“你跟着你的师父,你就是认贼作父”
“”
因为这些,她跟道馆里的孩子们打了无数次的架,每次就算被他们群殴得鼻青脸肿,她也绝不肯让他们占了便宜,一定要让他们因为侮辱师父而付出代价不可而每次打完架回来后,她都要趴在庭院里冰冷的石桌上,咬紧牙任师父冷着脸用木板一下下痛打她的屁股。
她的师父是好人。
她要保护师父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说师父的坏话
所以,哪怕每次都会被师父打得皮开肉绽,下次该打架是,她也从不怯阵
“哪怕把全世界的人都打败。”有一次,九岁的她被师父的木板打得痛晕了,悠悠醒转是,她看到师父正默默地望着庭院里的那株梅树,他那过早苍老的面容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痛苦与思念“过往的时光也无法重新来过。”
“百草”
良久之后,当师父的目光从那株梅树上收回来,低头看向她是,她不知为何却慌忙闭上眼睛,假装没有醒来。
“很多事情,不是打一场架就可以解决的。师父知道你是善良的好孩子,听不得别人说师父的那些话,可是,你越是冲动地去打架,别人越会觉得,是师父没有教导好你。”
师父苍老的手轻轻拂向她的额头,就像她的父亲过世前经常做的那样。
“师父不希望,你把精力浪费在打架上。师父希望,将来有一天,你能成为了不起的跆拳道高手,光芒万丈地站在巅峰之上。这是师父这一生,最大的心愿。”
于是,九岁的她懂了。
只有她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堂堂正正一身清白地站在最高的巅峰,才能替师父证明他的清白到时候,她就可以用最响亮的声音告诉世人,她的师父,曲向南,是好人,是正直高洁的人,绝不是什么耻辱和败类
她学会了忍耐、克制。
也学会了沉默。
她几乎不再和人打架,而是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练功上你。她以为她已经麻木,已经不会再冲动,可是
此刻。
在这样的场合,在几十个不同国家的营员们前面,亲耳听到师父的名讳被那个几乎象征着跆拳道最高权威的声音,一声声侮辱性地提起,刺骨的寒意让她的背脊僵硬起来,心内的怒龙渐渐克制不住,想要翻腾咆哮
克制
按住她的肩膀,若白的手掌很重。
是。
百草慢慢闭上眼睛,深呼吸,她极力地控制自己,指骨咯咯地握紧。
“被查出服用兴奋剂之后,曲向南不仅被取消了冠军的头衔,世界跆拳道协会也破例严惩了他,宣布取消他习练跆拳道的资格,他终身不得再参加任何比赛,这种可耻的人,也没有资格向任何人传授跆拳道。”
目光沉怒威严地扫视过那些年少稚嫩的面庞,金一山训斥道
“如果你们当众,有人无法恪守礼义、廉耻,那么从即刻开始,就不要再习练跆拳道不要让你们自己变得像曲向南一样,成为整个跆拳道界的败类”
“可耻”、“败类”,一个个难以忍受的字眼仿佛淬血的刀子一样戳在百草的心底手背握得要寸寸碎掉,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血气翻腾得要从胸口冲出来,那从台上轰然传来的侮辱性的字眼却仿佛永无尽头
“不要像曲向南一样,使得你们的名字,就等同于可耻和败类”
“金一山大师”
山谷中,清厉的声音猛然想起,将金一山的训斥硬生生地打断
满场愕然,寻声望去,见是一位穿着旧得发黄的道服的短发少女,面容沉怒地从人群中缓缓地站起。
初原回头看向她。
盛夏的阳光刺目而耀眼,他必须稍微眯起眼睛。
在她缓缓站起的那一刻。
如同世间的一切都在迅速地淡去,初原只能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幽黑炽烈。像一头愤怒至极却又极力克制的小鹿,那眼底的火光是如此的烈。仿佛她的心已经被烧出一个洞
若白心中一凛。
百草站起的速度并不快,却如同有千钧之力,他掌上的力量竟已经完全压不住她
“这样当众用侮辱性的言辞评论别人,会严重损害到别人的声誉,”百草的身体站得笔直,面容肃冷地望着台上的金一山大师,声音沉怒有力,“您知道吗”
“哗”
像炸开了锅,居然有人敢顶撞金一山大师山谷中的各国营员们惊呆了,有营员能听懂些中文,窃窃私语传给队友,很快的,那短发少女说了些什么,满场都传遍了她居然敢打断金一山大师的训话,而且居然说金一山大师在伤害别人的声誉
林凤、梅玲,石综、寇震也吃惊地看向百草。
他们知道百草会难以接受自己的师父被当众这么抨击,可是他们没想到,百草居然会敢反击金一山大师
申波做笔记的笔顿住,他推推黑框眼镜,看看那倔犟地站得笔直的百草,又看看光雅,发现光雅的面色也是同样苍白。
听完精通汉语的弟子民载的翻译,金一山先是震惊,随即勃然大怒双目瞪向那倔然而立的短发少女,他怒吼一声,如滚滚巨雷
“你说什么”
那吼声骇得台下的各国营员们顿时都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山谷内静寂一片。
“我说的是您这样当众伤害别人的名誉,是一件非常不合适的事情。”清风吹过,身上那旧得发黄的道服随风轻扬,百草背脊笔直,声音清晰,“名誉,对于每个跆拳道选手,都是珍若性命的,是不可以被随意践踏和上海的,请您在宣扬跆拳道的精是,不要忘记了尊重别人这个最基本的原则”
“哈哈”
金一山怒极反笑,像是见到了这世间最滑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