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善终于饶过他被咬得发红的唇,“真的没有”
咏棋摇摇头,蓦然发现自己的示意似乎会让他误会,又连忙点了点头。
点头之后,更加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接着,咏善呵呵的笑声钻进耳膜。
笑了一会,咏善把手臂往外张了张,把紧张得脸色发白的哥哥抱紧了一圈,附在他耳边,“说你喜欢我。”
诡异的要求,让咏棋惊诧地抬起眼帘偷瞥咏善一下,随即放下。
咏善不喜欢他的沉默。
“快说,你喜欢我。”咏善用令人毛孔悚然的撒娇般的语气下命,并且开始把手臂收紧,咏棋不敢用手抵着他,渐渐地被强拢到胸膛贴着胸膛。
两具起伏的胸膛厮磨着,薄薄的单衣隔在中间,单薄至宛如根本不存在。
咏善把沉默的人儿勒在怀里良久,仿佛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感觉他的呼吸。这一刻他对漆黑的子夜感激万分,他不必藏得象白昼那样深,而咏棋就在他怀里,乖得可媲美一只刚刚修剪过爪子的猫。
“咏棋,我对你好一点,”他贴着咏棋微微颤栗的耳垂,“好吗”
一往情深的,专注的声音,里面隐约带着怕被辜负的畏惧。
他等了一会。
“咏棋,你为什么,就这样讨厌我呢”他把咏棋僵硬的身体松开了一点,强抓起软中带骨的手,往自己脸上放,语气变得有些焦躁,“你摸摸看,和咏临有什么不同”
“你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想看”
“和咏临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分明一样的。”
“你不信,你摸摸咏临的”他把咏棋的手带往身后的咏临脸上摸去时,咏棋猛然把手抽了回去,坐起上身。
刹那,一切凝结般的死寂。
咏善瞪着黑暗中优美起伏的身影,感觉心口仿佛被铁锤狠狠敲了一下,四分五裂的碎片簌簌往下掉。
纯白的丝绸的单衣在黑暗中仿佛会发光,他不知道发光的是衣服,抑或是咏棋本人。
“躺下。”半晌,咏善从齿间挤出两个字。
可怕的语气。
面前坐着的人连轻微的喘息都骤然停止了,黑暗中的轮廓显得僵硬。
“我要你,给我躺下。”又有几个字从齿缝挤了出来。
他的眼凶狠如受伤的豺狼,在夜里更令人发悚,幽暗的光芒从瞳子里射出来,几乎洞穿身体虚弱的咏棋。
咏棋深吸一口气,片刻后,带着认命的觉悟,他缓缓躺下,就在咏善身边。
咏善的呼吸,却呼哧呼哧粗重了起来,他喘得那么用力,象竭尽全力压抑着一只快破体而出的恶兽,令咏棋也难以自抑地跟着惊恐。
弦绷断的前一瞬,咏善咬住牙,狠狠地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咏棋。
“睡吧。”用尽力气按捺了自己之后,他才找到一点力气,粗着嗓门对身后的咏棋说。
咏棋在身后。
而弟弟咏临熟睡,毫无忧愁的脸,就在眼前。
咏善在被下捏着拳头,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他心里想狠狠给咏临一拳,把这有福气的,无忧无虑的,得到他最想得到的东西的弟弟从美梦中揍醒,但他的手却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意志,轻柔地,怜惜地,抚上咏临闭合的眼睑。
真会睡。
这个小笨蛋
这个该死的小笨蛋。
“我怕你”
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忽然从身后飘过来。
如此轻微飘渺,令咏善不敢置信地凝固了好一会。
“我,”夜里,咏棋的声音低低的,异常悦耳。清淡,干净的嗓音。他停了很久,才把话接了下去,“我,没有,讨厌你。”
静。
安静主宰了一切,不知道多久。
我,没有讨厌你。
咏善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哽住了。
咏棋,咏棋。
被垂幔围绕,温暖拥挤的大床上,将拥有天下一切的太子,用他平生最大的毅力,让自己静静躺着,心里只反复翻转着一个念头。
咏棋,我会对你好。
我要对你好,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