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手里拿着上次的那包奶盐苏打饼干,走进房间说:“家里没有东西了,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这种饼干。”
张合急着要把避孕套塞回原处,不巧,陆满已经看见了,她露出带着蕾丝的内裤被张合偷窥到的表情。
“这是什么?”张合明知故问。
陆满不回答,却整张脸都粉红起来,转头去看书房。
这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陆云坐在里面,隐隐绰绰地,而于生正走出来。
于生的视线投过来,好似投来一根素白的线,在陆满这边折了一折,又收回去。
清白的于生皱了一下眉,有些不堪。他整个人像被冰冻住又化开,走了。
隔了好长一段静默的时间,张合的情感发酵完毕,她说:“你和他做了。”
陆满脸上的粉红沸腾起来,提防着书房里的陆云,她压低声音,粗粗地反驳:“没有。”
张合用灰色的眼看着陆满,低声嗫嚅,“难怪我刚进来,看到你床上有一大滩水渍。”
陆满愣住,没有反驳。
“你真是水做的。”张合笑,觉得于生被陆满弄脏了,“难怪你不穿内衣,却涂口红。和于生做你一定很兴奋吧。那一大块渍真像恩格斯,于生是不是一边亲你一边和你讲历史?”
陆满倒在床上,叹气,又捂住脸吃吃地笑张合,脸上的红一直烧到脖子。
书房里的陆云听到动静,遥遥地问,“小满,怎么了?”
陆满倏地从床上挺起来,抢了避孕套扔进垃圾桶里,“没事。”
张合平复了呼吸,问她,这是和于生做的第几次爱。她记得床上没有血。
陆满软软的乳抵在玩偶上,“你饶了我吧。”
张合露出尼姑一样的表情,“你说实话吧,那样我还好受一点。”
陆满喝牛奶,湿红的嘴上沾了一圈奶渍,脸红扑扑地笑了,肩带都从肩头滑下来,“你太可爱了。”
陆满想想觉得都是他的错。
他可以有很多种可能性。他是哪位。
陈沦家。
沈之秋送他到玄关。外面下雨,他来时撑的伞收起来竖在墙角,水顺着流下去,积成了手掌大小的水迹。
沈之秋抚着裙角,对着已经干涸的水迹微笑。
男人俯下身穿皮鞋,忽然想起来,说:“陈沦现在已经高三了吧?”
沈之秋说:“嗯。想想时间真快,感觉教他弹钢琴还是昨天的事。”
“你也是,从没听说过有教那么小的孩子弹钢琴的。陈沦那时候手打开也够不到钢琴的两端。”男人站起来,又说,“不过那孩子确实聪明。”
“他比较早惠。”
“不,现在想起来,他真是聪明地可怕。”男人摇头,“我们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我现在还记得他看我的眼,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
“别去想了。”
沈之秋送走男人,又折回沙发。她像抚平心脏上的皱纹一样,温柔地去抚平沙发上的褶皱。其实还是想留下这些褶皱,因为是自己和他交缠在一起的四肢印上去的。
抚平褶皱之后,手机响了,她接起来。
电话是许太太打来的,一样的年纪,沈之秋是根柔软的弦,这位太太是个椭圆。
电话还没打完,陈沦已回来了,湿着黑发。
沈之秋责了他一句,丢给他一块毛巾。
陈沦看了那毛巾一眼,没接。
沈之秋低下头,看着家里精美的假花,对着许太太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许太太听许梁说,昨天保送结果出来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陈沦坐在沙发上,闲闲翻了一页书,“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你早点告诉妈妈,妈妈可以早点替你高兴。”
陈沦没有回话。沈之秋叹了口气,回了房。
回房后才发现,右耳的珍珠耳坠却不见了。也许是做的时候掉在沙发里了。
于是打算去寻,却透过房门的间隙,看到陈沦仍坐在沙发上,手里绕着一根自己被男人扯下来的长发,眼黑森森的。
算了,沈之秋想,明天再找也来得及。
然而第二天睡醒,看见那个珍珠坠子静默地躺着枕畔,泛着冰冷的光。
沈之秋的背板结起来,她知道是陈沦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