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丢了?”贺国庆看着对面一脸欢喜的女子,怎么也不太信一个二十大几的姑娘还能自己走丢了。
季寂坐在派出所的硬板凳上,对面坐着的警察大叔看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季寂听得出大叔的质疑,不过心情很好得回答道:“大叔我脑子打出生就不太好,经常会忘记事,我想不起来我家在哪了。”
“那你家人呢?记得不?”
“不记得。”季寂说着,还假装委屈得垂下了头,哽咽了几声。
见她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贺国庆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安慰道:“不记得也没事,好在你手机通讯录上有个是你弟的号码,我们已经通知他过来接你了。”
“我弟?”季寂心想我穿越还能白捞个弟弟?
时间一点一点得过去,就在季寂觉得自己都快睡过去的时候,她在的那间办公室的门终于被人一把推开,季寂激动地站起,想转身热情地给她那个白捞弟弟打个招呼,第一个音节都快脱口而出了,结果就在看到了她那所谓弟弟棺材板一样阴森森的脸给硬生生噎了回去。
季寂看着眼前这个白捞弟弟,心想如果不是看着他那双跟她现在的宿体一模一样的浅褐色眸子的话,真的不敢相信他们两居然会是姐弟。
拜托!这么一个绝世美女的弟弟居然不是大帅哥?!居然是个顶着鸡窝脑袋,满脸胡子拉碴,架着超厚黑框镜,一身黑衣黑裤黑布鞋的阴森男……
“看什么?”
“……”冷漠地几乎刺人的声音把又游的季寂拉回了现实,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只好扶着额头,口里哎呦哎呦地叫着,“疼死我了,嘶……”
“这么爱演怎么不去做演员?”季河不屑地呲了声,大手推开身前衣着暴露的女人,一屁股坐在她原先的椅子上,“警察叔叔,真是多有叨扰了,我姐她脑子有病,家里又只剩我平时照顾她,我今天学校事情多了些就没顾得上她。”
“不碍事不碍事,就是我看你姐的病情好像也是忽好忽坏吧,刚在我们这都挺正常的,你有空就带她去医院好好治治,应该还是有希望恢复的。”郑国庆心底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么个水灵的姑娘居然得了癔症。
谁不正常了?谁不正常了?
季寂在一旁看着这俩男的肆无忌惮得说她精不正常,她还不好反驳,气的她直翻了好几个白眼。
“嗯,我会的。”
后面她那个弟弟跟警察又客套了几句,随后把手续办齐后,就把季寂领出了派出所。
“好了,你自己爱哪哪去吧。”
他两才刚踏出派出所的门,她那白捞弟弟就甩下一句话,二话不说跨上他的自行车作势要骑走。
“……唉?……唉!”季寂前一秒还打算着先委屈跟着这个黑面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没想到下一秒的剧情完全超过她的想象力了,顾不得自己身上衣衫不整的形象,直接拦腰抱住她那狠心的弟弟,嚎啕大哭,“你咋这么狠心啊,让你亲姐姐露宿街头!”
完全没想到会被整这么一出的季河,脸上的淡定险些挂不住,立马伸手捂住季寂那一直干嚎的嘴。
“努%狗麽洗噶嗯……%&”
“闭嘴!不然你就给我死在这!”见她被捂住嘴还不老实,季河只好出声恐吓道。
“……”
季寂识趣得闭了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直瞧得季河心里发毛。
只听得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气声,季寂就被抛到了自行车后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嗖的一下飚了出去,身后还能听到几句别人的碎语——
“这年头的年轻人胆真大,派出所外头都敢拉客。”
“可能就喜欢刺激吧,哈哈……”
“……”
想来他两应该是被误认为花姑娘和恩客了,不过……
“管他的~”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离的夜晚还是头顶那皎洁的月光,季寂整个人从未像这一瞬间般放松过,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跟着往一个方向去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季寂心境的影响,前座原本把车子蹬得飞快的人,好像慢了下来,现在的他们比较之前更像是晚饭后出门骑车消食的小情侣。
想到这,季寂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虽说这身子的灵魂已经换了,不过在血缘上两人还是铁打的姐弟俩,要是被前面那个弟弟知道他这个半路姐姐这么形容他两,非得把她踹下来不可。
“白痴。”季河原本专心致志得骑着车,听着身后突然传来的笑声,惊得他背后渗出一层薄汗,差点失手把车拐进路边下水沟去了,还没等他稳住车子,只听得后面就“嗵嗵”几声,紧接是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囔。
原来是坐在后面悠哉悠哉看着路边风景的季寂,被突然摇晃了下的车身晃得一时收不住势直接跌了出去,可能因着几日前没停过的雨天,杜村这边的路面都是泥水,季寂整个人就在泥水里打了几个滚,衣服身上挂了满满当当的脏泥浆,这让原本就有些洁癖的季寂当即就绷不住哭出声来。
听到哭声,季河立马转身检查,结果就被眼前的场面惊得愣在当场,几秒后才回过来,急忙跑到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季寂身旁,脱了自己的外套把她整个裹住,再拦腰抱起送到后座,叮嘱了声坐好,就推着车子往前走着。
季寂心里还堆着满腔悲愤,气的挥起拳头抡在这个罪魁祸首的背上,任她怎么用力捶,她那狗屁弟弟都没有吭一声。
车子在拐了几个巷口后,终于在一家比较老旧的三层水泥楼前停了下来,楼大门口还立了个印着温馨住宿几个红色大字的招牌灯,季河把后座的女人先抱了下来放在台阶上,再把自行车搬到侧面的车棚里锁好后,才又折回来对着台阶上还嘤嘤嘤哭着的人。季河无奈得长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抱歉。”
“额……”
季寂被他的那突来的道歉噎得止住了哭声,任由他跟扛猪似的把她扛上了三楼,中途他还跟老板娘要了两桶开水一道拎了上去。
到了房间就直接把她丢进了卫生间,还好心得递了一个桶给她,弄得她一愣一愣的,“这桶……干嘛的?”
“卫生间的没有热水,你洗澡得自己兑。”说完把那两桶热水壶搁了进来,就把门给关了。
虽然没有直接的热水来的方便,季寂也懒得计较了,直接把身上已经算不得衣服的泥裙子扒下来,先把这身泥洗干净才是正事,等她都洗的差不多了,才发现卫生间里根本没有她的浴巾跟衣服,还在愁着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人不轻不重得叩了几声,然后就看着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一只手握着毛巾跟衣服伸了进来。
“拿着。”
“额……嗯”季寂接过那手中的衣物,心里还是有些讶异的。没想到一个外表那个随意的人居然还能考虑到这些。
等她收拾妥当出去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她刚踏出门想喊他弟弟要不要一起出门吃点宵夜,就望见他伏在桌上睡着了,于是只好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全当今天她要减肥节食了。
没得饭吃,季寂无聊得开始打量起房间,刚才进门就被径直丢进浴室,都没来得及看看她弟弟住的环境,现在她才发现他的生活环境并不算得上好,三、四平米大的房间只容得下一个单人床跟个小书桌,多了她一个人都显得房间拥挤不堪,好在他平日应该会收拾屋子,并没有传说中有些单身男子的垃圾成堆、臭气熏天。
季寂脑袋提溜转了一圈,视线又落回了房间里唯一的活物身上,好使然,她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仔细得打量起这个看似冷冰冰的弟弟,房内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有些苍白的脸颊上,那双带着疏离的眼睛现在紧阖着,纤长的过分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可能灯光太暖了吧,季寂看着睡着的他心里莫名地有一股暖流趟过,倒有些忘记了初见时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