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堂,陆千明懒懒地扔掉杂志从沙发区站了起来,个子高大挺拔,气宇不凡,想不引人注目都不成。
他接过苏檬的行李,说:“辛苦了。”
饭后,陆千明带苏檬出去看雪景。两人沿长安街向天安门走,马路上依旧车流如织,路灯散出黄暖的光,雪在光线里杨花一样悠闲飘落。苏檬望着天空,仰着脸直直承接雪意的清凉,走着走着歪掉了,总要陆千明重新拉回到人行道上。
陆千明不知道苏檬在想什么,他只是慢慢跟在她身后,一瞬不瞬盯着她雪夜中单薄的身影,好像只要自已一闭眼,她就会被风雪抹去,就此了无踪影。
过去,他实在不想提了。太重太重。
简单点说,车祸没有要了他的命,只是给了他一点不显山露水的后遗症。
他会突然眩晕,而后头脑一片空白。医生说是大脑的血管受了挤压造成的问题。严重与否,有待观察。
他并不特别在意,头脑空空不是什么坏事,人活得简单点是福气。
那个案子,因为真燃的缘故,水落石出。公安厅对外称他的开除公职和顾文辉自毁清誉之举同样是出于工作需要的权宜之计,给他名誉和岗位的恢复。并且,因为案子的成功破获,市局打算给他一个三等功。
经历这么多事后,他的爱己经升华。就像时光在给人磨难的时候,也会沉淀下一份豁达与淡定。
他离开前找倪裳喝酒,醉了,大哭。
倪裳用一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劝慰他。
沙滩上有一具女尸,全身浮肿,散发恶臭,游人见了纷纷躲避,有一个男人心生恻隐,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女尸盖上,而另有一个男人则挖了个坑将女尸埋葬。倪裳说,如果将那具女尸比做苏檬的前生,你就是给她盖衣服的人,而真燃则是那个将她埋葬的人。其间的情义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情缘天定,你不必要苛责自己,怨恨他人。
他觉得那是无稽之谈。但事后想,不如此解读,又岂会甘心?不甘心是条毒蛇,曾经吞噬过他。
苏檬又是如何打发一个又一个晚上?他时常打电话回去,向母亲打听苏檬的情况,却不敢直接找她。也许这份小心里另有奢望,留待时间与每一年的春天。
他紧走几步再次把苏檬拉回人行道。
看到苏檬脸被冻得红扑扑的,连忙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给她披上。
苏檬推脱:“不用,我不冷。”架不住他的力气。他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张素净的小脸,幽幽散发冷香。
面对这个折磨了他多年也被他折磨的女人,他深深叹息。
“你听没听过那个故事,你今生的恋人是前世埋葬你的人。
“呃?”苏檬仰起脸。
“那我讲给你听……”他将那个故事讲完,看苏檬一脸困顿,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你不必担心了,你今生埋葬了他,来世必然会跟他相恋、厮守。”
他抬头望了望天,天空细蒙蒙地旋着雪,—直转到他眼睛里,有些刺一样的微凉。
他把那一丝哀凉直接吞进肚子里,握住她冰冷的手:“等孩子出生我会回去。对不起,你一个人辛苦了。”
苏檬怔怔地望着他。
雪加速旋转,洁净的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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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就到这里。还有一个番外,会把那封撕碎的信放上来。我觉得那封信还是很重要的,毕竟涉及到整个事件。但是因为是没有发出的信,所以只能算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