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檬大分部时间都在家里准备研究生考试,偶尔会去白幕远的研究所请教个把题目。这天,她接到李静的电话,邀她参加一个慈善拍卖晚宴。李静自从结婚后,有钱有闲,最爱参加和策划各色慈善活动,以消遣无涯时光,同时洗涤灵魂,为晋升天堂铺平路径。
苏檬说:“我又没钱,整天在家里蓬头垢面的,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吧。去了,也是增加你负担。”
“檬檬,我刚给安怡打电话,她也没空,你再不来,我还闹个什么劲儿啊。”
苏檬经不过她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
聚会订在希尔顿酒店。那天下了点雨,不大,但已经有了初冬的萧瑟。
去之前,苏檬略微收拾了下,化了淡妆,然后在衣柜里翻了半天,也没有像样的衣服,只好打车去到cbd,找了个看的顺眼的牌子,买了一个简洁的小礼服。
苏檬慢吞吞的也还是差不多第一拨到的。李静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将她摆在会客室内间休息,自己则去处理些会务工作。
陆陆续续有客人被领进来,大多是一身大牌雍容华贵的有钱太太。苏檬跟她们都不认识,只是笑笑。她们彼此有认识的,就热络攀谈起来,多讲丈夫的生意经、子女的养育经,捎带服饰与美容。外间是男士,不知讲什么轶事,不时爆发出轰的笑声,比起这边的鸡零狗碎倒更场面一点。不多时,外间男人们皆站起,苏檬看到众人簇拥着一个谈笑风生的中年男子到了。苏檬认出是z市的副市长,本地新闻中时见他尊容。长得其貌不扬,但闪烁的小眼睛透露着精明。他身旁站着的是沈卓,这个男人她最近老听陆千明提到,但是她不喜欢这人。
她绕到会客厅的后门,径直去了洗手间。
人太多了,而且她全都不认识。这样的场面真令她难受。
她鞠了一捧水往脸上洒去,待她抬头的时候,却在镜子里恍然间看见了梅子。她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却真的看见一个女子快步走出了洗手间,若非如此,她还真以为自己见了鬼。
她追着那女子出去,却遇见迎面走来的李静。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出去?”
“没有啊。”
“不会的,她是冲着你来得方向走的。”苏檬想推开她。
“檬檬,你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好么?今天来得都是上宾,你看见的搞不好只是谁家的太太,一会宴会开始的时候,你再看看。”
李静知道她的经历,自然觉得她是幻视了,拉着她离开了卫生间。
苏檬吃饭的时候坐立不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大家都散了之后,她又跑回卫生间,仔细研究了一下那里面的结构。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李静没有说谎,那么当时那个女人一定是进了男洗手间。
她站在男卫生间门扣踟蹰着,沈卓刚好从里面出来。他认识苏檬,彬彬有礼的和她打了招呼,苏檬应了几句,才红着脸离开了。她这样站在男厕所门口,得多丢人啊。
苏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陆千明。
谁知半夜陆千明给她打电话喊她去医院。
苏檬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她听他的语气不太好,也没好多问。
赶到医院的时候,她才知道陆离进了抢救室,他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
她走进他,被他一把抱住。他蹭着她的衣裙,“檬檬,我们结婚吧。”
她摸了摸他的下巴,湿湿的,她点头,“好。”
直到几天以后,苏檬的脑子还晕晕的。
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拉着她去登记了。然后两家父母见面,吃了个饭,定了喜宴的日子。总之,在法律上,她已经是他的妻,但是她总觉得不真实。虽然婚后的生活和之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
陆千明跟几个同事死党在ktv包房。他铁青着脸灌进肚子很多酒,大家都知道他出事了,皆一言不发,陪着喝酒,无人敢嬉闹。
“……唱歌啊,怎么不唱?一张张苦瓜脸,难道等着收尸?”陆千明醉了,挥舞着手,“你们不唱我唱。”
陆千明扯出麦克风的线,歇斯底里唱:“我不怕工作汗流浃背……”
唱到喉头嘶哑,眼圈泛红。
包间门突然打开一条缝,苏檬朝陆千明勾手:“你出来。”
陆千明一时气短。
几个同事兼手下赔笑:“嫂子进来坐嘛。”
苏檬疾言厉色:“陆千明,你给我滚出来!”
陆千明畏缩地跟过去。走过迷宫一样的廊道,走出暗黑的ktv。外套没穿,骤然的冷空气兜上脑门,仿佛给他来了一记耳光。
“你知道了?”陆千明讷讷说。这仿佛不是他第—次对人低声下气,只是每次都是对面她的时候。
“我要跟你离婚。”苏檬面无表情地说。
这仿佛是更为严厉的—记耳光,打得他两耳轰鸣,站立不稳。他索性靠住墙壁,说:“就为那点流言?你也信?”
苏檬来之前,刚收到齐晓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