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度文自然是认得这位恶汉,便是那青面兽杨志,更知这位杨志是郑智心腹之人,上前连忙拉住杨志,便往大门之内进去,便是不想让人认出了杨志,口中还急道:“杨将军何以到了东京,十足冒险。”
便是周度文心中还是明白许多事情的,这东京城内,哪里容得下郑智的心腹之人。便是郑智封了燕王,这东京城的里诸位公卿也将其视如反贼。拿不得郑智,拿了杨志也是大功一件。
杨志见得周度文的动作,也不反抗,便随着周度文直入大门,嘿嘿一笑道:“周公子,此番燕王派我来,便是接公子到河北去的。”
周度文何其聪慧,转眼便问:“莫非你家燕王便知道我中不得进士?”
杨志也是面色带笑说道:“我家燕王自是料事如神。”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进得大门,身后小厮正在关门。
周度文惨白的面色闻言竟然笑了出来,笑意却是并不好看,笑中带悲,只道:“君子坦荡,相交随心,奈何乌烟瘴气之下,这东京竟然容不得我一个白身士子。可笑可悲。”
杨志闻言答道:“周公子,如此岂不也是好事,王府之下,正是缺人之时,燕云河北,天地广阔,燕王殿下必然厚待之。”
周度文摇了摇头道:“两年前我便说高中之后,往河北任职。而今落榜而回,不知笑煞多少人。”
周度文话语表露,便是心中的悲哀。甚至有些自卑的感觉,觉得自己没有高中,没有证明自己的才华,面对郑智之时,难免也觉得面上无光,甚至担心被人看轻了。
杨志闻言,又道:“公子放心就是,燕王殿下能与公子相交莫逆,便是早已知道公子胸中之沟壑,品德之高尚。此番遣我来,便是知道那皇帝心胸狭隘,容不得公子得取功名。此番车架已然都备好了,便请公子定夺。”
周度文忽然停住了脚步,环看了一下这座不小的宅院,开口说道:“走,今日便北上。家中别无长物,唯有藏书万卷。带上父亲的牌位,今天傍晚之前便出城去。”
杨志闻言大喜,差事如此顺利,又道:“公子在家稍作准备,在下出门去唤麾下汉子们过来,几个时辰之内必然帮公子收拾妥当。”
周度文点了点头,已然心意已决。
便是杨志又道:“燕王殿下还有一事托付公子。”
“且说。”周度文倒是也不多言,并不去说一些场面话语。
杨志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之后,说道:“这个消息,还请公子派人往东京之中散出去。”
周度文接过书信,拆开看得片刻,便道:“小事尔,待我几封书信出去,过不得两日此事便可传遍东京。”
“多谢公子!在下这便去唤人来帮公子收拾行李。”杨志拱手致谢,看得周度文点了点头,便转头往大门处去。
周度文也飞快回得书房,荣小容也跟了过来,便见周度文提笔,荣小容连忙前去磨墨。却是心中也有猜测,看得周度文的模样,也大概知晓了今日的事情。唯有一脸愁容。
周度文奋笔疾书,抬头看得一眼荣小容,口中还道:“娘子不需犯愁,东京容不得我,我也不想在这东京里厮混了,便去见识一下天地广阔,做一番男儿大事。”
荣小容听得周度文言语,面色微微一变,本以为不得高中,周度文应该是心情极为难过的,却是不想周度文更显出了几分坚毅。便是心情也好上了不少,磨墨的手也快速了几分。口中只道:“公子能舒心,奴家便也舒心了。”
再看周度文书信之言,便是燕王府之下,也要遴选官员,遴选之法,不考诗赋,不考经义。唯考策论,另外新考一科,行政能力测试。考过之后参加面试,依据成绩,当个知县通判也不在话下,留在王府任职也有可能。
虽然周度文还并不十分明白行政能力测试是什么,却是也不管这些,只管写上几封书信叫人送出去。
如此考试之法,便是后世公务员的考试之法。行政能力测试的考题,却是也不简单,多为客观试题。也包含了方方面面,常识类、律法、经济、农务、人文、地理、历史、政治、语言表达与理解、逻辑能力、数学问题之类。
这种消息由周度文散发出去,便是正好。当真用不得几天,这个消息便能传遍东京。待得许多士子回得乡里,更能传遍天下。
郑智手下缺少人才,如此便是选拔比较务实一点的人才,正逢东京科举放榜之后,正是无数读书人伤心欲绝之时,往北几百里入得河北,还有一个机会,相信许多人也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进京赶考为做官,北上赶考,不过也是为做官。本质上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十年寒窗便是为了做官而已。
待得周府的五六个小厮走出带着书信走出大门,便带给无数的读书人另外一个做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