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与赵佶,显然不是同一类人。赵佶从未经过宫闱之争,一个皇位落在了头顶之上。登基为皇,赵佶也多活在赞誉声中,想要的东西皆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赵桓隐忍多年,每日看得赵佶对赵楷恩宠有加,日日谨小慎微,生怕自己犯了过错。也每日看得赵楷意气风发,这么长大的一个太子。手段上比赵佶狠辣不少。
这场争夺,一个正在多番准备,一个却还心中不知,只以为自己儿子向来纯善孝义。胜负似乎已经可以预料。
赵缨络哭哭啼啼坐着马车一路出城,既没有见到疼爱自己的父皇,也没有见到刚刚登基的兄长,便是如此出城而去。
夕阳之下,第一次看到军营铁甲,想到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那个人,这个少女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烦恼,不知该去如何面对。
要说好感,自然是有。但是心中更知道这个郑智乃乱臣贼子,站在皇家的角度,郑智便是再标准不过的乱臣贼子。即便文采不凡,即便英雄气概,也挡不住乱臣贼子这个事实。
便是在这般心乱如麻之中,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夕阳之下,赵缨络第一次见到了郑智穿甲胄的模样。
高头大马,左右皆是一脸凶恶的军将,这些军将微笑起来,露出森森白牙,怎么看都觉得更加凶恶了些。
郑智翻身下马,腰挎长刀,把头上的铁盔取了下来付与左右,上前来到车架面前,拱手说道:“见过帝姬殿下,请殿下下车。”
赵缨络擦了擦脸上的泪迹,抬手搭在一个宫女手上,慢慢走出车帘,踩着太监早已备好的下马阶梯,慢慢下得车架。
盈盈一福,开口:“见过燕王殿下。”首发..
此时的赵缨络无喜无悲,心中也有些许抗拒,也有几分愿意,复杂交织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人,慢慢低下了头,不再直视。
“帝姬殿下请!”郑智身形一侧,抬手作请。
身后还有种师中的家眷,种师中更是飞奔过去迎接。
赵缨络迈步往前,慢慢走入军营之中,郑智侧后跟随。左右军将满脸是笑跟随,心中也未郑智高兴。
这么多年戎马生涯,唯有今日是最开心的。跟着郑智到得今日,也算是功成名就,大丈夫建功立业,也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天。
赵缨络进得军营,也是觉得新奇,抬眼四处观瞧。
郑智似乎也能猜测到这个少女心思,见得她四处打量的模样,便开口慢慢介绍:“此乃拒马,摆放在头前,可阻敌人马步。”
“此乃弩砲,箭矢如长枪一般,可射三百步外,威力巨大。”
“这些晾晒小铁环名为衔枚,两端加上系带,放在马口之中,可以让马不鸣啼,便与偷袭行军,军中斥候也多需此物。用过之后便要晾干,否则会生锈。”
。。。。
郑智如此慢慢给这位少女讲解,少女似乎也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少了一些现实的烦恼。
待得快入大帐,左右忽然有几排油布包裹的巨物。少女更是好奇,驻足看了片刻方才再往前行,却是也不开口去问。
郑智见得如此,招了招手,几个亲兵连忙上前把油布掀开,露出里面漆黑的炮筒。这些火炮也是今日下午才运到军营。郑智一路行军,火炮自然是跟不上大军的。
“此乃火炮,是新发明的利器,用火药发射弹丸,可击三五里之外的敌人。攻城最是好用,可破城门。”
赵缨络闻言终于开了口:“燕王殿下打那党项人可是用了此利器?所以才能灭其国。”
郑智摇了摇头道:“打党项人并未用此利器,打辽人燕京倒是用上了。”
赵缨络点了点头,又问道:“此物看起来为铁制,想来重量不凡。”
“大的直有两千斤,小的也有几百斤。”
赵缨络面色一惊,惊叹道:“两千斤啊,那如何才能得运走?”
“你看那底下有轮,人拉马拖,慢慢运走。只要能到战阵,便是值得的。”郑智显得极为耐心。面对这个单纯少女,又是故人你,内心还是多有柔软之处。
赵缨络观瞧几番,便又往前走,心情似乎也好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