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方面,封常清等人各自操持,政务方面则有张巡独揽重担,张绢这个大都督、永宁王只是在一些大事上做做决断。
张喧的人虽在灵州,但来自于长安、范阳和吐蕃三个方向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地汇总传递过来,虽然张璋已经着手建立起较为发达的信息情报系统,但受这个时代的限制,还是有些相对滞后。
范阳那边的安禄山,表面上着去风平浪静。奚人叛军占领平州之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安禄山也没有派军征剿,双方陷入了暂时的对峙状态。安禄山放出风来说,奚人兵力强大,如果朝廷不派兵支援,单靠范阳一镇之力难以平叛。
可是谁都知道安禄山狼子野心,居心不轨。
吐蓄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据悉,赤柱的主力军马阵线回收,龟缩在吐蕃王庭逻些城,盘踞不出。倒是靠近剑南道的吐蓄非川一带有些轻微的兵马移动迹象,张碱猜测这是已经返回吐蓄的吐蕃王子赤松德赞在行动。
赤松德赞在吐蕃国内的号召力非赤柱能比,而其人的手段和谋略是比赤桩高出太多。不过,赤松德赞再有本事和能量,要想从赤柱手里夺下王权重整吐蕃军马,也需要时间。
而对于张碴来说,他缺的就是时间。
安禄山起兵的时间越往后拖,他的准备就越加充分,平叛威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剑南方向似有异动。安禄山联络南诏一起作乱,几成定局,南诏试图侵略剑南浑水摸鱼,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可张碱对此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南诏要想侵入中原,必须要拿下整个剑南落镇。对于南诏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安思顺为了自保,为了向朝廷表明他的忠诚,与安禄山真正撇开关系,他就必须要殚精竭虑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剑南。
若是让南诏人趁虚而入,他便是重大失职。等待着他的将是悲惨的下场,李亨本来就对他怀有某种猜忌,若是他吃了败仗,结果可想而知。
但长安方向的消息,却让张璃有些沉重和郁闷。
他离开长安的时候,李亨的话说得很漂亮,但他走后的第二天,李亨便下旨,命山南、淮南和江南诸道地方兵马飞速进京,护卫京哉安全。
有颜真卿的十万人在河南外围,再有十万人从侧呼应,保卫长安,他心里才会安稳一些。
这不能不说是一招臭棋。
若是安禄山叛军突破颜真卿河南军的防线,便会继续南下长驱直入,淮南、山南、江南等兵力空虚,无疑会让叛军如入无人之境,大大缩短安禄山叛军控制大半个大唐疆土的时间,而且还不会有任何伤亡,不费一兵一组就获得大量的补给和粮草。
而一旦安禄山叛军回撤包围长安,长安城四周纵然兵力再多,背靠长安这么一座并不适合防守的帝都,也注定要吃败仗。
这就相当于让安禄山大军瓮中捉鳖。
听完张巡的奏报,张碱眉头紧皱。如果不是顾忌李亨的皇帝身份,如果不是当着张巡等一千官僚属下的面,他肯定会骂出声来。
愚蠢。阮愚蠢至极!
李亨终归还是本性难移,想要胆小懦弱的李亨在大乱将至之际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似乎不太现实。
张喧长叹一声轻轻道,“张大人,朝廷此举大不妥当。将兵马调至长安一线,导致江南、淮南和山南空虚,安禄山叛军必然会趁虚而入,大片疆土唾手可得。若是叛军背靠富庶的大后方,纠集大军包围长安,长安怎么可能保得住?”
张巡尴尬地笑了笑,却不敢回应。
张谓可以批评朝廷的诏令失误,这是因为他的身份在,而对于张巡来说,他只不过是张碱的辅臣,尽管掌握陀朔一镇行政大权,却也不敢逾矩。
“河南失陷,就相当于大半个大唐失陷,整个中原沦陷。长安城之地,纵然聚集数十万兵马也进退失踞,很难发挥作用。张大人,速速传给河南的颜真卿和长安的张同……若是事有不测,请颜真卿率军退守漳关,而张同也率主力兵马主动出击,与颜真卿合兵一处,无论如何要守住谨关。起码,要在谨关一线,延缓安禄山叛军的行动,给我们陇朔和河西两镇争取时间。”
“死守谨关,谨关保住,长安必安然无恙,有惊无险。若是漳关失守,长安不战而溃。”
张谓的声音变得阴沉凝重起来。
张巡赶紧拱手回道,“是,下官这就去办,请王爷放心。”
张巡转身要走,却又听张谓叹息着追加了一句,“同时上奏朝廷,就说陇朔、河西两镇全力备战,一旦范阳兵变,我军必在第一时间出兵勤王,还请陛下安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