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每天一早天刚朦朦亮就起床乘着绕市区八路车去学校,清冷得让车窗都蒙了一层雾气,让人都不由自主缩缩脖子的夏海。再到了现在在上海淮海路驰行,将两旁欧式精致建筑抛之脑后的豪华轿车。
那时候天还很蓝,世界仿佛一成不变,对大多数人来说走出那座小城市的未来将是一片茫末。而一转眼已经是大学时代,这座全中国金融中心城市像是大工地一样浩浩荡荡建设方兴未艾,吸引着全国各地的人才在这里奉献挥洒青春和岁月。
从小城重点中学里那个每天让人经意不经意瞥上一眼就会心情愉快好几节课,让不少男生暗生情愫的女生。到自己身旁,这个越加出落得颠倒众生的女孩。
这所有的一切,成长和境遇的改变,在从那一头朝这一头的跨度的短短五年的时间里,物是人非。
在汽车里面,回忆过去的好时光,这的确是一种很特别的心境。
林珞然对苏灿扫来明媚一眼,眼睛里的水汽也稀少下去,“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那一次王威威家出事,你表现得比成年人还要冷静得多,要知道,王威威那时心情很灰暗,林绉舞是郁闷,而我也都很害怕。但你却还可以从容不迫的让我们分头行动按计划行动。不得不承认,我那时对你有点刮目相看。你知道王威威妈妈张阿姨后来怎么跟我说你的吗?”
重生二年,在王薄最风雨飘零的时候,他在王家家属楼冒着监视危险的和林珞然等人为了洗清王薄诬害而密谋详谈,那时的激越和紧迫气氛仿佛还就在身边。这也奠定了王薄日后对苏灿以平辈相论的契机。
苏灿侧头过来,有点意外,道,“哦,怎么说的?”
林珞然脸微红,道,“她说...她为我把关了,要是你对我有想法有意思...让我可以答应你。”
苏灿憨厚一笑,没心没肺道,“王威威他妈眼光真好。”
林珞然皱眉,“你可不可以别这么主观的自我膨胀。”
苏灿嘟哝,“这明明是客观。”心想去年南大辩论赛就领教过林珞然的伶牙俐齿,难不成今天车里面还要和她来一场交战。
“我小时候很多周围的阿姨喜欢和我开玩笑,诈我喜欢大院里的哪个男孩。我就说我没追求,我以后要出家。所以张阿姨这句话,是告诉我如果没得选,其实还有最后一个选择。”
“这么说来敢情我是垫底的?”苏灿转头看着她,无奈道,“你能不这么变着法折腾骂我行吗?”
要换做从前被苏灿看破意图这妮子估摸会幸灾乐祸一笑,但林珞然今天的笑容似乎并不自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林珞然接起,看来是约她的一些朋友,林珞然就说了一个地儿,说是朋友临时过去聚一聚,让苏灿把她搁街区上就行了。打完电话,林珞然又笑道,“我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既不勤快,也不贤惠,相信以后嫁了人也很难讲究什么三从四德,估计以后也不会有男的能容忍我这一型的。”
“要按照这个标准,估计满天下都是光棍。”苏灿摇摇头道。“我看是很少有人能够入你的法眼才是真的。”
汽车抵达林珞然要求下车的街口,停了车开门而下,车外就是一片林荫,林珞然站定,眼瞳隐没在光影之下,看不到表情,正准备走,润泽泛蜜的嘴唇轻轻咬了咬,转身对苏灿道,“我脑袋里经常有一个有趣的想法...你说如果我比唐妩更早碰见你...结果会不会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