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苏灿都不免回过头来想,如果当初自己在天台上观天望风景,正感觉生活惬意无比的时候,这个女生鬼魅式的从自己身边一错而过,再翻过栏杆鬼魅式的一跃而下。
那就彻底say_game_over了。
所以一定程度上面,挽救黎莹只是他下意识的行为,只是为了让他更心安理得而已,而他整个过程中对能够阻止倔强的黎莹毫无半分把握。
若非他重生,几乎是无法挽回当初的悲剧。看着现在大变样的黎莹,苏灿脑海里不免还有几分阴翳。
“苏灿啊,当时莹莹那件事过后,加上叔叔工作有了调动,没能亲自登门造访。我就想着当初你所说,要培养孩子抵抗挫折的能力,最关键的,还是我工作忙碌,没能给到她正确的引导。这痛定思痛之下,也想着给莹莹换个环境,就让莹莹和她母亲一起来了上海,对当初那件事,咱们对你是很感激的,莹莹现在也是念念不忘。”
黎莹之父黎严,缓缓说道,说话里是不是穿插着几分沉淀的语气,让人体会到他的真诚,乃至于对一分淡淡的感激,“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叔叔也关注过你的考试成绩,得知你被保送到南大,我还是很欣慰的。我当初想着,你这样的孩子,应该是在哪里都能发光的,到了上海,叔叔阿姨一家怎么着也要请你吃一顿饭。这不,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咱们又相遇了,人生境遇奇妙如此。”
这下饭桌上面的另外三人,穆璇,唐父,以及唐父得力主将李岚,都静静的听着,但是互相对望,面面相觑。
服务生从旁而来,将拼盘菜肴端上桌,手法娴熟平稳,佳肴很快就在桌子上堆出色香味俱全,比菜单照片还要鲜艳的色泽。
穆璇拿起筷子,在碗底杵了杵,这才抬头对黎莹之父黎严一笑,“那件事什么事?莹莹当初做傻事和苏灿有关?”
黎严愣了愣哈哈一笑,“这事儿啊,我没跟多少人提过是这样的,当初黎莹这孩子,不懂事,和老师顶了嘴,就想自寻短见,这孩子你知道,她以前就这性格”
穆璇点头,虽然她大多从熟人那里听说了黎家的事件,但是那毕竟是道听途说,也没个准信,这种事,自然也不能和人家穷究其因,只是那以后,黎莹母子搬离了蓉城,去了上海。
当时黎莹之父黎严还在副部级高校上海交大担任党组机构党委副书记,黎莹平常在学校里也属于很难管束的那种女生,旁人一般不敢招惹她。而黎莹出事举家搬离之后,就杳无音信,后来听说黎严调任上海发展与计划委员会主任,之后唐家和黎家,也就仅仅只有逢年过节的电话往来,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
今趟穆璇和唐父在上海拜访唐父战友,穆璇一些朋友过后,最后一站也就打算邀请黎莹一家。
穆璇还是有些忐忑的,以前在蓉城的时候,两家人关系不错,后来黎严在上交任党委书记过后,双方关系渐渐得就淡了,到黎严任上海发计委主任,黎莹母子离开蓉城过后,双方的联系几近单薄。
这次来到上海,穆璇和唐父之所以将黎严排到最后见面,亦是因为黎严现在身份也很是非同凡响,手中握有重大实权,平时想要搬动请他吃饭的人早已经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就连唐父和穆璇也不定觉得人家就能抽得出时间来聚一聚,毕竟这是对唐父在上海事业发展大为有利的一件事。
而黎严一家还是相当注重以前的感情,听闻唐妩来了上海读书,穆璇唐父前来送行,大概是想起了以前两家的关系,也就应承出来聚一下。
虽然黎家这边口风情绪平淡,没有想象中那种多年不见陡然见面的热情。但想想黎严目前的身份,这原本在蓉城的朋友过来,人家还愿意一家人出来聚一下,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
穆璇和唐父能够理解。
而现在黎严更是因为苏灿的这个变数,在众人面前,打开了一直不曾说出来的,于蓉城那些圈子里面流传猜测,发生在黎家身上的那些事儿,这种状况,让大家之间原本的那些生疏平淡,一时竟然都融解了。
“这孩子性格就是太要强了,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起了轻生的念头”事隔很长时间,黎严提起来,还有些不大好说,不住欷歔。
唐父连忙点头,心头虽然震动,但是不便表现出来。穆璇有些明了了,难怪当初风声如此之紧,后来黎家从蓉城搬走,原来在蓉城的朋友,也差不多断了联系,想来是蓉城已经成了伤心地,不愿提起。再者他一个上海市发计委主任,都到这份上实权在握,掌控着偌大城市许多资源,掌控着民计民生,结果还没法打理好家庭,女儿竟然有轻生寻死的过去,这多少是黎严的恻隐阴影之处。
“所幸啊,当时苏灿这孩子就在现场,挽救了莹莹的生命。”
黎莹之母赵瑕瑜提到当初,眼睛里面就晶莹了起来。
黎莹眼睛也红了,时过境迁,原来真如当初的苏灿所说,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举动和悲怆,只是人生中可笑而微茫的存在。所幸不曾铸成大错。
活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