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乐对黄家诸人道:“黄老爷虽然看起来病重,其实还能熬个三五天的。不过老先生这病,已经危如累卵啦。一个不对,可就严重了。”
朱嘉德把位置让给徐小乐,等徐小乐诊完脉,问道:“师弟以为如何?”
徐小乐叫人打水净了手,边道:“老先生下元虚惫,阳浮于上,与在表之邪相合。这就是所谓的戴阳之证吧。”
黄起潜听了却有些发虚,问道:“小徐大夫之前没见过?”
徐小乐道:“书里见过。”
徐小乐实话实说,黄起潜听起来却觉得这医生靠不住,忍不住去看朱嘉德。
朱嘉德道:“阳已戴于头面,的确如小乐所言,危殆甚重。”
黄起潜招呼女儿过去,附耳吩咐了两句,正是想请朱嘉德开方,不用徐小乐的方子。他本来是不介意直接说的,但是徐小乐刚治好了他儿子,自己转脸就要踢开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顾黄氏明白父亲意思,这话由自己来说更能把握分寸。不管怎么说,长春堂是顾家的产业,徐小乐是长春堂的大夫,总有香火情谊在。
她就道:“二位大夫都已经看过了,不如各开一方,大家参详参详。”参详的结果,自然是采信朱嘉德的方子,但是只要朱嘉德能摆出道理,也就等于给了徐小乐台阶下。
如果说辨证是详查敌情、知己知彼,那么开方就是排兵布阵、对敌厮杀了。国医发展到了此时,古方经方近千,尤其是宋朝时朝廷编修了《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收罗大量验方,为后世医家提供了足够的“阵法”。
每一个方子就是一种对阵思路,不同的医生在面对同一种病症时,往往可能采用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子,而且两个方子可能都有效。
徐小乐也是因此觉得医术实在太有趣了。
朱嘉德也想看看徐小乐是否有惊人见解。他写下了自己的方子,就去看徐小乐开方。
徐小乐方子背了不老少,但是碍于经验和时间,还不足以吃透方子背后的思路。在熟练度上,可就不如朱嘉德这样的老医生了。
黄起潜见了,只以为小徐大夫学艺不精,愈发坚定决心不用他的方子。
朱嘉德站在徐小乐身后,看他写完最后一味药,签了名字,便问道:“这人参、附子都是助阳之药,尤其是附子大辛大热,怎能治以戴阳之症?”
徐小乐拿过朱嘉德的方子扫了一眼,旋即放下,道:“我用人参附子,跟师兄你想的是一样的。”
朱嘉德愈发不解了。
徐小乐道:“人参就不说了,治虚症的好东西,只要有虚就可以用。附子嘛,我记得戴原礼说过:附子不遇干姜则不热,配以甘草则能缓其性。所以用在这里并不怕它大辛大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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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