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乐才吃了个半饱,心中暗怒:就不能消消停停把饭吃完啊!
他满不高兴地站起来,却机智地将这份不耐烦收了起来。他还不打算立刻离开长春堂,起码也要去临清看看药市。
顾家二房房长顾仲伦,号明德,乃是一位老举人,考了三十年没有中进士。年过五十之后,他也懒得再去赴考了,********在家做个乡绅。他大哥顾伯礼,三弟顾叔谦,都是进士出身,如今一个是副都御使,一个是开封知府。顾仲伦虽然只是举人,在苏州地界却比寻常进士还有脸面。
顾仲伦年过半百,已经不指望再进仕途了,所以对黄白之物颇为上心。长春堂这么棵摇钱树一直游离在他掌控之外,早就成了他的心病。当初顾煊找不到大夫来坐堂,暗地里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当然,主要还是顾煊不争气。
顾仲伦和杨成德一同出现在醉月楼,显然不是偶遇。他踱着方步进了雅间,径自到首座坐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脸色就突然变了。变了又变,好像看到一桌的****。
“就吃这个?你们就吃这个!”顾仲伦指着桌上的菜肴,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小煊啊!我跟你说过没有?待人要宽厚啊,宽厚!徐大夫是咱们长春堂的大功臣,你就请人吃这个?”
徐小乐看了一眼李西墙,暗道:你就这么白白被人无视了,有没有恼羞成怒呀?
李西墙回了徐小乐一眼,暗道:韩信能忍胯下之耻,我李西墙还受不得这无视之辱么?
师徒两人正心有灵犀眉目传情,顾煊就赔着笑脸上前道:“二叔教训得是,教训得是。侄儿贫寒惯了,总想着能省一钱是一钱。”
顾仲伦瞪了他一眼,当即叫了店里伙计来,又点了菜。且不说他此来用意如何,菜倒真是上去了一个档次。
顾仲伦点完了菜,看着徐小乐就笑,道:“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徐大夫如此年轻,却把一帮老医生比下去了。哈哈,朱嘉德连家都不回了,整日带着徒弟往燕仲卿家跑,就是要亲眼看看那个五什么散来着……”
“五积散。”徐小乐快人快语:“效果如何?”
顾仲伦一抚掌:“对,他就是要看看五积散的效果如何。”
徐小乐觉得他脑子有些慢,不能跟上自己的思路,只好又问一遍:“如何?”
顾仲伦仰头一笑:“自然是极好的!仲秋正日子上,燕家就带着孩子来长春堂谢恩啦。唔,杨大夫是见了的。”
杨成德也笑道:“我亲自给那孩子把了脉,根本不能想象他之前还重病将死,可见这药真是对症。”
徐小乐就道:“康复了就好,谢倒是不必,反正我也拿了他家的诊金。”
顾仲伦呵呵笑着,又问徐小乐是不是喝酒。大中午的,徐小乐自然不能喝酒,他就给徐小乐又要了一盅斑肝汤。
“这斑肝汤啊,是用斑鱼的鱼肝和背上的两片活肉为主材,辅以火腿片、香菇、笋片,用滤过的清鸡汤熬制而成,味道极其鲜美。”
顾仲伦显然是一位老饕客,如数家珍:“鱼肝必须肥嫩新鲜且不说,一条鱼的肝只有一小片,熬一盅汤起码要五条鱼的鱼肝。有些店偷工减料,不舍得下本钱,用的鱼肝就少,那样熬出来的斑肝汤就被鸡汤和火腿抢掉了主味,所谓喧宾夺主也!”
他这番话像是给徐小乐解说这汤的不凡,又像是有所暗喻,让顾煊和李西墙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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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