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结社率和阿史那贺逻鹘图谋不轨,想刺杀朕,你们说,要朕如何处置?”李世民斜着眼看着单膝跪地,向他行礼的三名在京的突厥族的大唐高级将领。
执失思力和契苾何力对望了一眼,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是浓了,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竟然有人想刺杀当今的皇帝,他们也明白过来,今日皇帝让他们来,是有兴师问罪的可能,万一皇帝暴怒,迁疑于他们这几位降附的突厥将领,那如何是好?
想到这,执失思力和契苾何力脸都有些白了。
“陛下,此事臣等并不知情!”契苾何力硬着头皮说道,“臣可以用项上脑袋作担保,臣和臣的族人们绝不可能参加此大逆之事!”
“陛下,臣…也敢用性命担保,与此事没有什么牵连!”执失思力说话有些结巴了,这事还真不容易说清楚。
两人说着,都用眼睛瞄了一下边上的阿史那社尔。
执失思力和契苾何力都不是突厥阿史那姓的王族,阿史那社尔这个昔日的突厥王子,与跪在地上的这位突利的儿子,关系可不一般,难道是阿史那社尔与这有关?
“陛下,臣没能力阻止阿史那结社率和阿史那贺逻鹘做出此等大逆之事,还请陛下责罚!”阿史那社尔却并未分辨,而是双膝跪下,表示认罪。
李世民对三将所说的并没回应,而是走到已经面无血色的阿史那贺逻鹘面前站定,缓声说道:“北平郡王,你有何要说的?”
“陛…下,陛…下,臣…臣年少不…懂事,是受…叔父的蛊惑,才做出…这样糊涂的事,还请陛下饶了臣的性命!”阿史那社尔跪伏在地上,哭着哀求道。
“那你与朕说说,你们是如何谋划的?”李世民却是淡淡口气说道。
“陛下,是叔父几次到臣府上,向臣描述草原风光是如何美好…”阿史那贺逻鹘哭着讲述着,把阿史那结社率如何来哄骗他,还拉着他一道去阿史那社尔府中,想拉这另一位王子一道行事,却被拒绝,再如何潜到九成宫外,准备动手时,却被一些神秘的黑衣人擒获,阿史那结社率反抗被击毙的事都说了一遍。
“陛下,阿史那社尔知道有人要行刺皇上,却没来告知皇上,此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长孙无忌听罢,脸上已经在抽筋了,但突然间又变得义愤填膺,站出来说道。
所有人都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史那社尔,这位与被杀的阿史那结社率同宗的突厥王子,却一副悲戚的神色,平视着远处。
自己的这名族兄还是被杀了,虽然阿史那社尔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如今证实了这个消息,对这位族兄因自己的告密而死,还是很内疚,对长孙无忌的责备没了反应。
“阿史那社尔不愿出卖自己的族人,此是有血性汉子才做的事,朕不怪他!”李世民对长孙无忌所说的再次不以为然。
出卖族人的事当然不能公之于众,有几人知道就行了。
“陛下,这…”长孙无忌又一次傻眼,当下也收了口,不再言语。
“好了,都起来吧,”李世民示意几位胡将道,“朕知道你们这几年来,时刻都把自己当作大唐人,为我大唐军队之建设忙碌着,特别是这大半年来,几卫军的建立,更是有你们不少的心血。朕也相信,这次事件只是少部分人的所为,与你们无关,罪魁祸首阿史那结社率已死,阿史那贺逻鹘只是被蛊惑,其他那些人也被协从,朕不想追究太多人的责任…”
李世民吁了一口气,长声地说道:“朕也希望你们以后,继续为我大唐尽忠尽职,再为我大唐征战,朕相信你们…”
李世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诸人中引起震撼。
这样的事,都不予深究,而且这几名身居高位的胡将,还是让他们居原职,还在军中领兵,这是对归将的莫大信任!
“多谢陛下信任,陛下有令,臣一定万死不辞,”执失思力和契苾何力两人齐声应道,又疑惑地看看一脸灰败的阿史那社尔,不明白,皇帝都不追究了,这阿史那社尔还不谢恩,愣着做什么?
却见阿史那社尔重新跪在李世民的面前,“陛下,阿史那结社率和阿史那贺逻鹘乃我的族亲,是臣没管好他们,以至犯下这样的事,朕有罪,也不配在为陛下做事,还请陛下降罪,不然臣会不心安的!”
说着阿史那社尔勇敢地抬起头,看着李世民。
“作为阿史那结社率和阿史那贺逻鹘的族亲,你确实没尽到说教之责,朕罚你三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李世民亲自上前,搀起自己的这位妹夫,“然朕更是希望你用你的行动,来表示你的忠诚,以让指责你的其他人无话可说!”
李世民的话又让在场的其他人心里一震,这话太有所指了。
“谢陛下的宽宏大量,臣一定不负陛下信任,肝脑涂地,为陛下尽忠!”阿史那社尔再次单膝跪地,重施一礼。
李业诩心里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一切还算不错,李世民没有昏头,如此一番表演,这几名胡将更是会忠心耿耿地为他卖命了。
李业诩不知道是自己影响了历史,还是历史本就是如此。
但有一点他明白的是,这个长孙无忌太讨厌了,这样的时候也想把罪名往自己头上扣,自己还一下子没防备,差点出事儿,若再有人落进下石,说不定李世民也会罚自己一通,想到这,也冒出了一身汗。
“你们下去吧, 稍作休息,即回长安!”李世民示意道,“过些日子朕自有诏令下达!”又顿了顿,“业诩贤侄留下…”
“是,陛下!”众臣应道。
听到李世民留下自己,李业诩明显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