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姐不识字,只能看明白画,却不知道画边上写的诗句的意思。
“正是,妈妈!”颜如宾说着脸上有一些羞涩。
颜如宾笔下所作的,是一个异常英俊的小伙子,颜如宾没看清那位林公子的样子,但那特殊的眼神却记着,也唯有这眼神画得像,样子只是把自己想象中的画出来,
“唉,我的傻女儿,到这种地方来的,都是些寻花问柳的富家公子,或许人家会恋你美貌,与你逢场作戏,但你千万不能对他们用情,不然最终伤的还是自己,妈妈在这里多年了,可是见得多了!”鸨姐叹了口气说道,“更何况,你连那人的模样都没看清楚,人家来了一两次,就不再来,若是对你有情义,为何不直接翻你的牌!”
鸨姐想说是颜如宾在自作多情,但终是没说出来。
“妈妈,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林公子和其他人不一样,就从他那眼神和他所作的诗中就可以看出来!”颜如宾还是很坚信的神情。
若是这位林公子来翻自己的牌,是否会从了,颜如宾自己也弄不清楚,一方面也是如此想,但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对方是这样寻花问柳的人。
“妈妈是想不明白,那长孙涣不是一样想纳你作妾,你为何不同意?人家是当朝司空家的公子呢!”鸨姐疑惑地问道。
长孙冲前段时间曾得颜如宾另眼相看,但颜如宾连单独陪宿聊天的机会都不给他,而长孙涣更是几次想为颜如宾赎身,将其纳为妾,都被颜如宾拒绝了,如今颜如宾却对一个还没看清面貌的男子这样倾情,让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了多年的鸨姐也不理解。
鸨姐是知道颜如宾的身世,也明白此女性格刚烈,对权贵也从不假以颜色,如今有些名声得以在坊间立足,但再过几年,谁知道会如何呢?颜如宾如今已经是十八了,此年纪在风月场中已经不算小了,名声正盛,却要隐退,却连后路都没找好,这让鸨姐更是弄不明白。
鸨姐可是见多了青楼女子钟情于世家男子,却落着人财两空的事情,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也与对其他人有些不同的感情,更别说给怡香院带来了滚滚财源,自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
“妈妈,女儿只希望能找到一个有才气,能知我的人,不求他有多富贵,”颜如宾坐直身子,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说道,“长孙涣之流,如何能入我眼,即使那长孙冲,也是如此!”
“那你以往为何对长孙冲另眼相看?”
“女儿只是不想被其他人骚扰,所以才如此的,长孙冲虽有些才气,但却不是可以托付之人,他只是想得到女儿的身子!”颜如宾说着脸上有一些鄙夷的表情。
“原来如此!”鸨姐想了想道,“女儿啊,妈妈有一计,不若你再编一舞,妈妈放出消息去,或许那林公子会再慕名而来,妈妈再使人将其留下来与你聊聊,你可以问问他的意思!如何?”
“妈妈的想法女儿也考虑过了,但当日女儿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了,如何能食言,若再演一舞,林公子即使来,也定是看不起女儿了!”颜如宾凄然一笑,她将心思写成的诗唱给那人儿听,却没得到人家的回应,也是让她非常的伤心和失望。若是有心人,若是有情人,听到她那凝着心血的表白,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只是看着当日送给自己的诗,颜如宾心里又充满了希望。
“女儿啊,你如此有情,想表示自己的清白,可人家未必能理解,不然为何一直不来呢?你难道就这么一直为他守下去?若他一直不来,你就如此终老?”鸨姐不忍心,不过还是问出了这个有些残忍的问题。
“女儿也不知道…”颜如宾眼中已经有泪流出来了。女人的昭华最易老,她已经十八了,在平康坊年轻的红姑中已经算较大了,是经不起等待的。若没有人帮她赎身,也是没能力脱乐籍的,以后如何,她也没好好想过,她只是想着的,那人终是会来的。
想的太多,用情越深;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伤心的时候也更多。
“要不,妈妈去问一下东家,是否知道这林姓公子的下落!”鸨姐犹豫一下道。
鸨姐有些不忍心看到颜如宾如此,但她心中还有更多方面的打算…
“真的?那太谢谢妈妈了,”颜如宾一听破涕为笑。
“只是东家也要问大东家,或许他能帮上忙!”鸨姐话已经说出口,也无法再收回,只得顺着说道。
“妈妈,我们的大东家是谁?”
“我也不知,也不应该知道!”鸨姐叹了口气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