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贯笑眯眯的指了指一桌子菜。
骆思恭忽然明悟了,他忽然明白沈一贯来到这里的根本目的了。
一瞬间内,骆思恭的思绪百转千回,可即是如此,也不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作出自己的决定,等他最终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会儿了。
骆思恭深深的看向了沈一贯,看着他带着慈祥笑意的面容。
又想了想其他令他感觉不太愉快的事情。
他做出了决定。
“呵呵,沈阁老教训的是,这个数目的确是太夸张了一点,下官刚才想了想,或许是弄错了,不是一千万,而是八百万。”
沈一贯又笑了,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大明朝的官员就算丧尽天良,也不会贪墨掉那么多的银子,对不对?再者说了,也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可贪墨,是也不是?”
还不够?
骆思恭细细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五百万?”
沈一贯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这一两银子就能买好几百斤米粮,五百万白银,那得是多少米粮啊?大明朝可没有那么多的米粮,骆指挥使,这明显是错了。”
骆思恭抿了抿嘴唇。
“是也是也,这些时日下官劳累过度了,一定是算错了,分明只有三百万而已。”
沈一贯还是一样的笑容一样的摇头。
“大明朝一年国库收入才三百万,骆指挥使又说笑了不是?若这二十余人便能贪墨掉国库一年的收入,那陛下万一误以为每二十个官员便能贪墨掉国库一年的收入,那可如何是好?”
骆思恭深吸了一口气,想想皇帝,想想萧如薰,想想张鲸,想想自己的处境。
“那沈阁老以为,这二十多人,究竟贪墨掉了多少银两呢?”
沈一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不能让陛下产生错误的想法,误以为满朝官员没有一个是忠于陛下的,我等忠君体国之人,有必要帮助陛下将危言耸听的消息摒除出去,骆指挥使以为呢?”
骆思恭看着那根手指,缓缓点了点头。
“沈阁老所言,言之有理,我等为人臣子者,当为陛下分忧,不使陛下过于操劳,这才是忠君体国之臣应尽的本分。”
说罢,骆思恭便将手中的那一份详尽报告取出,递给了沈一贯。
“下官手下的人学艺不精,明明只查抄出了一百万两,却算作一千万两,这可真是贻笑大方了!下官管理属下不力,还请沈阁老责罚。”
沈一贯接过那份报告,拿出来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另外一个信封递给了骆思恭。
“骆指挥使深明大义,忠君体国,实乃国朝不可多得的忠良之臣,何错之有?再者说了,锦衣卫乃是陛下亲军,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何人可以惩戒呢?老夫是万万不敢如此的。”
骆思恭接过那个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叠纸张,一看之下,顿时瞳孔一缩,手一抖,差点没有将这叠纸给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