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吴越说得有理,赵烈文便也开动起了脑筋,琢磨了许久才说道:“如果单纯只是要拿到那道折子,倒是可能有些希望。”
“快说,什么办法?”吴越赶紧问道。
“很简单,你亲自出马向李卿谷施压,借口面子丢得太大,要求李卿谷严办快办梁可凡出一口恶气。”
赵烈文答道:“再然后,我们可以通过收买过来的张高年,故意把这个消息泄露给关在大牢里的梁可凡,也借张高年的口,对梁可凡说一些什么兔死狗烹、丢卒保车的道理,也提醒梁可凡说大人物的话都很难靠得住,为了他们的私人利益,连亲爹妈都能卖。如此一来,梁可凡恐惧之下,肯定会要求再和吉祥的人见面。”
“再接着就简单了,张高年去给吉祥报信的时候,让他故意加上一句,就说梁可凡一定要看到一份什么折子才安心,要吉祥的人一定要把那道折子带去给梁可凡亲眼看看。而吉祥这边已经知道了你跑去找李卿谷施压的事,必然信以为真,就很有可能真的把那道折子带进大牢去让梁可凡安心,我们再想拿到那道折子,也就易如反掌了。”
吴越连连点头,仔细推演了片刻后,吴越又赶紧问道:“如果吉祥谨慎,没让人把折子带进大牢,和梁可凡交谈中又露出了破绽,那不是马上就露馅了?”
“慰亭,你只能是赌一把。”赵烈文很是无奈的回答道:“那可是密折,除非是你有圣旨可以抄吉祥的家,否则就绝对没有第二个办法拿到这道密折,所以这个办法虽然不敢说是万无一失,却是你目前唯一有希望得手的办法。”
“还有。”赵烈文又补充道:“漏馅之后,吉祥也绝对不敢声张,泄露密折内容本已是重罪,更何况还是泄露这么重要的密折内容,借他吉祥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把这件事张扬出去,那怕在皇上的密折里都不敢提起这件事,只会藏在心里和更加恨你入骨。”
“关于这点,反正你用流氓手段整治吉祥已经把他给得罪了,关系不可能缓和,债多不愁,我想你也绝不会介意。”
“另外还有一点。”赵烈文继续说道:“漏馅之后,梁可凡也会明白他知道的吉祥机密太多,更加害怕吉祥会杀他灭口,想撬开他的嘴拿到吉祥的罪证,也可以容易许多。”
左思右想了不少时间,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弄到那道机密奏折,吴越便也下定了决心,同意采纳赵烈文这个并不是十分保险的主意,同时又派人给张德坚传令,叫张德坚把收买张高年的价格提升到三倍,不惜代价的把张高年收买过来。
老同僚还有点小交情,张德坚收买臬台衙门典狱张高年的行动当然十分顺利,白花花的三百两纹银放到张高年面前后,在吉祥那里只收到一百两银子的张高年也就马上换了主子,跪在张德坚的面前唱征服,赌咒誓一切听张德坚的吩咐。
确认了计划的第一步顺利成功,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吴越便跑到了臬司衙门里当众大了一通脾气,借口自己的脸面丢得太大,逼着李卿谷重判快判梁可凡。结果李卿谷倒也爽快,一边答应尽力满足吴越的要求,一边还给了吴越一个意外之喜在梁可凡身上,臬司衙门的差役无意中搜出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有几个名字的背后还标注了一些湖北厘关的名称,似乎是梁可凡拟定的厘卡监督人选。
“那有没有调查这份名单上的人?”吴越赶紧问道。
“回抚台大人,查了。”李卿谷阴笑着回答道:“全和吉藩台的幕僚亲信有关联,缺份最肥的嘉鱼厘关,标注的名字叫左苞,是吉藩台幕僚长左瑞左师爷的亲侄子。”
“干得漂亮。”吴越大喜,一拍李卿谷的肩膀,低声说道:“全力争取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突破口,这些人的嘴巴那怕撬开一个,也可以顺藤摸瓜的继续摸下去。”
李卿谷含笑应诺,与吴越对视狞笑。而与此同时,吴越跑到按察使衙门施压的消息,自然也被人迅送到了吉祥的面前,让吉祥立即提高警惕不提。
再接着当然是张高年出马,借着巡查牢房的机会,张高年故意把吴越找到李卿谷施压的消息告诉给了梁可凡,又很有同情心的担忧梁可凡这一次可能是在劫难逃,恐怕吉祥也保不住梁可凡,还好心好意的提醒梁可凡说大人物的承诺普遍都靠不住,为了自身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最后,张高年还顺便列举了就在这座大牢里生的几个例子官员为了让帮凶走狗永远闭嘴,花银子买通了狱卒给帮凶走狗压麻袋。
张高年的这些话,把本来就有些胆小的梁可凡吓得是魂飞魄散,加之又深知吉祥的本性为人绝不是什么道德君子,为了活命,梁可凡当然是马上恳求张高年给吉祥的人带话,要求吉祥再派人来探望自己,给自己一句准话。张高年一口答应,出了大牢后则马上就把消息捅到了老朋友张德坚面前。
最关键的一步到了,为了让张高年死心塌地的卖命,一向抠门吝啬的吴越又拿出了二百两银子交给张德坚,让张高年在报信时故意加上那句话。同时吴越又让张德坚对张高年做出承诺,只要骗出那道折子并帮张德坚拿到折子,就再给张高年五百两银子。
“马勒戈壁!网张开了,诱饵也抛出去了,能不能那道那玩意,就看吉祥上不上当了!”(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