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李邦彦又低声道:“大事得成之日,太子愿以边境军务,尽付郡公,太子唯居京师,垂拱而治矣!”
最后是一句废话,甚至连前面的筑路、借款等,都是废话,不过从这废话当中,周铨却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殿下说,他诚意是否为真,可请郡公一试,另外,他在宫中,不知郡公所需为何,只要郡公说的,他又能做到的,无有不应!”
这是走投无路了啊。
周铨呵呵笑了两声,然后道:“既然太子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不从,这样吧,我要……”
他正待说出自己的需要之时,却听到外边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我要见周郡公,我要见周铨!”
虽然声音很远,证明是在门卫之外就被挡住了,可是传到周铨这里来,还是让周铨眉头皱了一下。
李邦彦听出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然后看到周铨不动声色地摆了一下手,门外似乎有人影晃了晃。他心中微动,早就听闻周铨此人,风流好色,拈花惹草,而且据说此次他在辽国,很干脆地将辽的蜀国公主拐了来。
莫非外头叫嚷的,就是蜀国公主?
“我所要者,一个是海州知州之职,以太子之能,现在可以解决此事吧。”周铨继续开口道。
太子不能直接干涉人事任免,但是施加影响,将海州知州换一个人,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李邦彦知道,现任的海州知州何栗,一年前苏迈死后继任,乃是赵佶与蔡京共同推出的人物,当初为了是否任用他,周铨与朝廷还有过一番交锋,只不过那次以周铨的退让告终。
看来何栗让周铨很不满意,故此过了一年功夫,周铨仍然念念不忘,要将这家伙换掉。
“此事我可以替太子应诺,还有呢?”
“我要的第二项是……”周铨正要说第二项,听得外边又嚷了起来,仍然是方才那女声,他不禁叹了口气。
有些伤脑筋啊。
“郡公有事,不妨暂时去办,我在这里等着。”李邦彦道。
周铨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出门,李邦彦暗自偷笑,以为周铨是后院起火。
却不知,周铨出来见的,是李清照。
从周氏父子来到狄丘起,他们与赵氏家族关系就比较紧密,周铨甚至资助赵明诚、李清照夫妇,花费数年时间,编出了“字典”。
只不过在熟悉之后,周铨发觉,李清照可不象他想象的那么好相处。
“周郡公,如今要见你之面,可真不是太容易。”见周铨出来,李清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周铨有些无奈,这李清照好奇心甚重,只不过周铨却没有太多时间陪她谈天说地,更对她擅长的诗词金玩没有兴趣,因此在最初招揽到人才的兴奋劲过后,不免有些敬而远之。
偏偏这种敬而远之,让李清照觉得轻慢。
好在李清照此次来,倒不是真来找麻烦的:“我此来是向你告辞的,外子来信,说是他已得一职,令我随他前去就职。”
这是好事,周铨心里嘀咕了一声,然后笑道:“如此当恭贺赵兄与嫂夫人了……不知他所得何职?”
“保州知州,这也是托你之福。”李清照抿嘴笑了笑,眉宇间有一丝兴奋。
保州原本接近宋辽边境,此次北伐,这也是关键地方,只要赵明诚能做得好,那么接下来升职晋爵,绝非难事。不过,李清照对此倒没有太多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丈夫抑郁沉沦多年,如今终于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心中十分欢喜。
但她平日里交往虽多,真心朋友却并没多少,特别是此次来应天府,只有周铨才能与她分享快乐。
周铨听得是保州,心中一凛:“此职司可不好做!”
李清照有些不以为然:“郡公莫非以为,天下就你能做事,别人就不是英雄么?”
她眉宇一挑,虽然如今已是三十余岁,却还是流露出一种不服输的英气。周铨苦笑道:“保州虽是建功立业之地,但是……唉,别的就不多说,若是贤伉俪信得过我,还是先辞此职,留待日后吧。”
李清照撇了一下嘴,摇头道:“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机会难得!”
任周铨如何劝,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周铨只能放弃,最后提醒一句:“贤伉俪要做好准备,以妨万一,我不瞒你,对此次北伐之事,我不是很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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