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孤如何去做?”赵桓想了想问道。
“不用太多,殿下只要写一封信,说殿下支持京徐铁路,此事利国利民,宜急不宜缓,另外朱家之事,殿下已知,并且训斥了朱家之人。点到为止,那周铨必知晓殿下善意!”
李邦彦以为,就这点事情,赵桓应当立刻应承下来才对,可是偏偏这位又犹豫起来。
“朱妃贤淑,孤晓以利害,倒是不难,可是耿庶子那边,他们未必会同意孤如此施为。”
李邦彦连连摇头:“殿下事事都依南仲等人,结果到了如今这地步!耿南仲等虽以忠节自诩,但未历实务,只是坐而空谈之辈,殿下方是人主,岂可受此辈挟持?”
这句“殿下方是人主”,终于让赵桓下定决心。
两人又秘议了会儿,敲定了一些细节,赵桓亲自执笔,便写了一封书信,交到了李邦彦手中。
李邦彦虽得了书信,此事关系重大,他不敢委托别人,因此决定亲自将信交到周铨手中。只不过他想出京,也要等待时机,因此又过了好几天,他才寻了个借口,出京而去。
原本他是说要去河东的,可出京百里之后,便乔装改扮,突然向应天府而去。
此时朝中的风向,也突然一变,原本支持太子、与朱家关系紧密的诸多官员,突然从激烈抨击农会,转而称赞农会。皇亲朱家,也收拢爪牙,告诫那些投靠来的豪绅,勿要再与农会为难。
这番变化,来得太过突兀,周铨接到京中密报时,也不禁有些错愕。
董长青的密报中,认为这背后必有阴谋,这一结论,也与周铨的猜测相同。因此,当纪春面色诡异地跑来告诉他,有人自称李邦彦,秘密前来求见,周铨当时之惊讶,几乎溢于颜表。
要知道,李邦彦这几年都躲着他,只要他回京,此人要么称病,要么干脆离京,根本不会在他面前出现,此时却跑到应天府来主动求见,可以说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真是李邦彦?”周铨问了一句。
“小人见过他的画像,确认是其本人。”纪春道。
周铨现在名声大,得罪的人也多,仅是今年,就已经抓到过两批试图刺杀他的刺客。因此,他的戒备也很森严,一般人想要接近他,其实相当困难。
“这厮前些时日出京,说是请假回河东老家,此时突然出现在应天府……看来京中有什么变化?但是如柏的密报里,京中一切如常,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北伐之事啊。”
“小人问过他,他坚决不肯透露口风,只是说要见郡公。”
“那就见他一见吧。”周铨想了想道。
不一会儿,李邦彦就出现在周铨面前。
俩人相当熟悉,见过的次数很多,因此周铨一眼就确认,来的是李邦彦本人。他仰天一笑:“哈哈哈哈,我在京师寻你多次,都被你躲开了,没有想到今日你却送上门来,来人,拖出去杀了,沉尸河中,让京师去河东找他吧。”
他这一声令下,立刻有卫士进来,要将李邦彦拖出去。李邦彦骇得面色青白双腿战战,但口中却仍然强硬:“周郡公,你……你若真要杀我,就不会见我……何况我今日是来向你负荆请罪,同时还有朝中机密大事要向你禀报!”
周铨见没有吓住他,便不再作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放开他,然后看了看座钟:“给你五分钟时间,有什么话要说就尽快说。”
“朝廷组建神雷军,仿制出火炮之事,以周郡公之能,应当知晓了吧?”李邦彦知道,刚才说要杀他是吓唬人,但五分钟时间却不是吓唬人,因此飞快地道:“只是周郡公可知,朝廷拟在广州造炮船之事?”
李邦彦认定,周铨的生命线在海上,朝廷的神雷军,周铨不会放在心中,但朝廷造炮船,周铨肯定会警惕。
果然,这话一出,周铨面上明显浮出讶然之色。
只不过李邦彦不知道的是,周铨更惊讶的是,对方会将此事说出来。
炮船岂是那么好造的,而且如今周铨控制的造船技术,特别是炮舰技术远胜过朝廷,就算朝廷组织了一只舰队,与周铨的东海舰队遇上,也是送上门的靶子。
“除此之外呢?”
周铨的回应,让李邦彦看到了希望,他吸了口气,又继续道:“我此次来,是替太子释放善意而来,朝廷造炮船的消息,只是善意之一,我这有一封信,还请郡公亲览!”
他说完之后,解开自己的头发,将遮头的头布拿下来,展开之后,竟然就是一封秘信。
纪春在旁边看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玩意儿竟然未被搜出,实在是他们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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