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鲁跳下马,抢了几步跑过去,看到斡本那毫无血色的脸。他心揪在了一起,大叫道:“斡本,斡本,太子!”
或许是他的呼唤,也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陷入重度昏迷中的斡本,竟然醒转过来。
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斡本抓住了完颜斡鲁的手:“叔、叔父,我不我不行了痛”
“别怕,别怕,没有事的咱们有最好的高丽人医生,还有辽国医生!只要回到沈州,立刻就可以治好你!”斡鲁连声安慰,回头望着斡本的护卫时,脸上神情却极为狰狞:“你们这些蠢货,怎么让太子受了伤?”
“不怪不怪他们,敌人中有勇士”
斡本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名冲阵敌将的身影,因为虚弱,所以他变得胆仅仅是幻觉,就让他感到恐惧。
昨天武阳的一箭,虽然没有直接致命,却是射中了他的内脏。他当时为稳住军心,大声叫骂,表示自己受伤不重,但脱离战场之后,他就连马都骑不住了。
而且他稳定军心之举,也没有半点用处,惨败后的损失,让他身心俱受到沉重打击。
“我不成了叔父,让我父亲小心,小心宋人把那个给兀术,告诉他,我不能和他争了让他替我报仇仇”
说到这里,斡本猛然咳嗽起来,口角不停地涌出血块,完颜斡鲁伸手想要帮他,却不知如何处置。
“太子,你安心养伤,你放心,会没事的”斡鲁轻声安慰,但是斡本再度陷入昏迷,已经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了。
小心宋人,为他报仇
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斡鲁起身,望着周围垂头丧气的女真骑士。
女真自起兵以来,胜多负少,特别是这样的惨败,万人规模的会战损失大半人马,还从未有过。更何况,这一战中,他们的太子,也身受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好在多出的伤马,让他们有了足够的食物,不至于腹中饥饿。
“走,回沈州回沈州去!”斡鲁下令道。
沈州城中,已经不再是乱糟糟的情形。兀术被斡本留在这城中,不准离开城池,他百无聊赖之下,接管了城中的民政事物。
他虽然还只是十余岁的少年,做起事来,却是井井有条。毕竟跟随在阿骨打等人身边的时间够长,耳炫目染之下,也学会许多理政之策。
原本混乱的局面,因为他稳住了,城中的汉、契丹、高丽、渤海诸族人等,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纷纷献出财物、粮食,算是犒劳大军。兀术除去挑了几样看得上眼的东西留下,其余的全部分给了将士,这使得那些斡本的手下都高呼四太子万岁。
“唉,想来斡本很快就要带着辽国的那个公主回来了,可惜,可惜,如果我年纪再大点,能够独领一军,绝对不会输给他!”
在城头之上,兀术向西望着,发了会呆,他心中极是不甘,余里衍可是他追了数百里的猎物,结果被他的异母兄长给夺走!
就在这时,他看到从远处来的那一队人马。
人马很少,只有两千人左右,远不是离开时的万人大军,兀术以为这只是前锋,但直到部队接近沈州城,也没有看到后续,这让他意识到不对,慌忙从城上跑了出来,骑上马想要出城去看。
但是却被斡本留下的人拦住。
“该死,让我出去,我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兀术怒吼道。
这些人是斡本的亲信,虽然拿了兀术用来收买人心的财物,却仍然严格执行斡本的命令:“大太子有令,不得令四太子离开,还请四太子莫让我们为难。”
“你们这些蠢货”
这句话兀术这段时间听了不知多少回,此刻也无力争辩,好在片刻之后,便看到那队人马回到城中。
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心惊胆战凡是能够形容一支败军的词,都可以用在这队人马身上。
兀术心中已经感到不妙,好容易看到斡鲁,他奔上前叫道:“叔父,斡鲁叔父,斡本呢?”
斡鲁本来垂着头,还在回忆着那场惨败,听得兀术之问,他歪过脸,看着身后一匹马。
那匹马上,用布包裹着一具身体。
斡本在路上,就已经咽气死了。
兀术冲过去将布打开,看到一向与自己不和的长兄的脸,探了探鼻息,确定他已死后,兀术心里没有半点快活,有的只是惊恐与失落。
他抬起脸,满面都是狰狞:“斡本他是怎么死的,你们是怎么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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