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铨大声分辩,那边郑允中咳了一声,脸色却摆了起来。
“周铨,有件事情,我这些时日一直想要说与你听。”
“何事?”
“你屡屡私会辽国贵人,此乃大忌,仁宗至和元年之时,王拱辰为国使,见辽兴宗,因受其礼遇,痛饮赋诗,结果归国之后,便为赵清献公所弹劾;再早些的庆历年间,余靖为答谢使至辽国,以契丹语赋诗,归国被弹劾有失国体……你如今与辽人权贵私下相交,避开我与童太尉,我二人虽不计较,恐归国之后,有人弹劾你。”
这郑允中一本正经,语气严厉,那边童贯则叹息着语气和缓:“周铨,此事虽不怪你,但言官谏臣就是如此,你放心,郑学士与我,都会为你分辩,无论是与契丹显贵踢球,还是与辽国公主游猎,这都是……那个国事所需,不得不为!”
“如今去求辽国公主,亦是国事所需,你就从了吧!”郑允中又补充道。
他二人一唱一合,特别是最后郑允中那句“你就从了吧”,当真是神来之笔,让周铨到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对言官弹劾,周铨当真是半点不惧,他自家本来对当官的兴趣不大,若不是为局势所迫,他更感兴趣的是抱大腿然后当个纨绔子弟。感兴趣了就研究一些科学,在后世留个天才科学家的名头,若是累了,则调戏调戏美丽女郎,研究一下大宋的风俗。故此,言官弹劾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但是事情办不成,他们就不能如期归国,这是大问题!
周铨挠了下头,一脸为难之色:“我当真是不卖身的……”
“你就为国卖一回身吧!”实在受不了他,郑允中喝了一声,然后与童贯一起,将他直接推出了门。
紧接着门就在他身后关住,郑允中与童贯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都是哀叹。
“童太尉,此事归国之后,休要提起!”
“学士放心,如此荒唐之事,我哪有颜面去提……我们定是与这周铨呆在一起久了,故此才会这般模样!”童贯斩钉截铁地道。
他们方才的行为,可真象是青楼中的老鸨。
耶律余里衍穿着裘袍貂帽,耳畔垂下两条毛绒绒的绒尾,站在雪地之中,显得更为娇俏可爱。
女郎们天生就有本领,知道如何将自己打扮得漂亮,好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展露出更多的风采。
周铨望着她,只觉得头疼,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耶律余里衍先说话了:“你方才说有要事,不理我先走了,如今怎么又来找我?”
看她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周铨顿时明白,自己重来找她,只怕是她意料中的事情。
“我找到一样东西,觉得你定然会喜欢,便拿来送你啦!”周铨道。
“什么东西?”耶律余里衍满脸兴趣。
周铨拿出的礼物,又是跳棋。
自从将跳棋献与赵佶之后,周铨便在琢磨将跳棋做得更好,而周铨得了窑场官职,也给了周铨一些方便。
他请官中琉璃窑,烧制出琉璃球来充当跳棋棋子,这些琉璃子半透明状,还有些浑浊,但已经有如玉珠一般。
这也是周铨北来辽国携带的物品之一,这一路上,为了周铨带的许多物品,底下的士卒们没少抱怨。
“这是什么?”跳棋虽然已经传到辽国,不过还没有盛行,因此耶律余里衍自然不知道。
她看到这些棋子晶莹可爱,已经喜欢上了一半,待周铨和她讲解过规则,她就迫不及待要与周铨对决一局。
周铨陪她下了两盘,眼见天色要晚,便向她告辞:“殿下,我今日除了送这跳棋予殿下,还是来告辞的。”
“哦?你们宋使要回去了,不是新约尚未盟誓么?”耶律余里衍惊问道。
“若是你父皇前去春捺钵,我们只有先回去,此次新约未成,我回国之后必受责怪,想必以后再无机会充任国使了。”周铨道。
他想要装可怜博取同情,结果小姑娘却一脸喜色,险些跳起来:“那正好,你不在宋国当官了,来我们辽国,给我当侍卫!”
周铨用手一拍自己脑门,怎么把这岔忘了。
“我不可能留在贵国,我父母都在大宋!”周铨道。
耶律余里衍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想着周铨该不该与父母分离,看得周铨都有几分不自在了,她才咯咯一笑:“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放心,此次父皇春捺钵,不会误了两国盟约之事,将带你们一起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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