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心脏,也失去了身体四分之三的血液,说话对王忠来说已经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缓缓蠕动嘴唇,也只能吐出这模糊不清的两个字。
凝视这伤痕累累的同伴,看着原本容貌艳丽的萧戚薇,此刻脸颊上残留,仿佛要将整张脸划成两截的骇人疤痕,王忠此刻心头,只有悔!只有恨!
纵然倾尽九州之铁,就铸不出王忠此刻内心的悔恨。
而看着垂死的王忠,萧戚薇和剩下的人同样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摸样,就在众人皆一副哭哭啼啼摸样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的打断了众人的相见悲。
“阿达!看我的八点档狗血悲剧主角粉碎!”
“白墨你到底想做什么!?”在萧戚薇的尖叫声中,垂死的王忠当头被白墨一拳轰中,狂暴的拳力让王忠大半身子陷入了地面。
“还是那句话,没有意义的撒狗血还是停一停吧,要死就赶紧死,不想死的话就竭尽全力去挣扎啊,而且谁告诉你们王忠就要死了啊。”
萧戚薇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白墨,若是别人所说,萧戚薇自然不信,但出自于白墨之口,这事情却有了三分可信度,方才众人被叛徒带来的军队围剿,若不是关键时刻白墨变幻人格,挺身而出,众人都无法活着见到王忠了。
白墨蹲下来,凝视着王忠:“哟,我说你到了现在都没觉得奇怪的吗?失去心脏,失去了身体大部分的血液,骨骼多处碎裂,大部分脏器停摆,为什么你还活着?或者说得更加直白点,此刻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的你,凭什么还将死未死的存在着?”
王忠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奇怪,一如白墨所说的,自己所受的伤已经连用惨烈这个词都难以形容,说是已经四分五裂都不为过,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但为什么自己依旧清醒着,王忠甚至有一个奇怪的直觉,他能这么一直的清醒下去,只要……他想。
“哦呵,看来你在本能之中稍微察觉到一些苗头了,不过应该还不具体,我也没必要卖关子,就实话告诉你吧,你的灵魂深处,潜藏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异能,正是这个异能,让你抗拒了死亡的召唤,以这幅残破的躯壳驻留了下来。”
“异……能?”
“是的,一个在诸次元中也是首屈一指强大的异能,无限,这是属于你的异能的名字,这个异能的作用很简单,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强,你所祈愿的一切都将化为真实降临,一如现在,你对人世的眷恋,你对同伴的思念,你对敌人的愤怒,这些都化做启动无限的燃料,让你抗拒了死亡的降临,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将你的意志推向极限吧,只要你的意志足够,生死法则对你而言也并非不可以打破的枷锁。”
说完,白墨提起王忠,随便在荒废厂房之中寻了个破烂房间将王忠丢了进去。
“来一场发自骨子里的蜕变吧,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迈向属于你的人生。”
而后白墨便盘腿坐在房间外,似乎要为王忠的蜕变把关,萧戚薇担忧的走过来询问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靠自己的意志从绝境中跨出来,从而继续前进,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王忠这一辈子就只能到此为止了,这是谁也没办法逆转的结局,如果你对他有所期待的话,就祈祷吧。”
白墨的口吻带着三分饶有趣味的期待,靠着太幽衔尾蛇的熵之毒,白墨提前在这个时空拥有了未来的力量,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份残缺的未来记忆,不过因为某种无法言语的时空法则修正的关系,这些未来记忆开始不断的消逝,用任何方法都无法保留下来。
当这些未来尽数消逝的那一天,便是白墨这个未来人格的消逝,不过白墨却没有兴趣去计较这些。
纵然得之于未来的记忆已经残缺不堪,但沧澜始龙的事迹也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沉重烙印,所以白墨知道王忠这个人,也知道关于他的一些未来历史轨迹。
不曾低头,越过一个个绝境,不曾放弃,跨过一个个苦难,只有这样王忠才能从懵懂之中觉醒本源异能,踏上通往那条至强的道路。
当成就地球至强之名后,沧澜始龙王忠曾奋笔一书,用十四个字总结了自己的修炼成果。
【超越了善恶的心,跨越了生死的身】
沧澜始龙并不是一个气魄狭小之辈,在后世,旁人为他出书立著,试图还原他的一生,沧澜始龙也并不介意,反而将自己许多隐秘的心路历程和人生经历告诉这些人,正因为如此,关于沧澜始龙王忠的历史著作在诸次元世界中数一数楸的受欢迎,原因无他,里面承载了一位人间帝王从卑微无力到至强无敌的人生和道路,对任何修者而言都是堪称无价的宝典。
许多修炼学院,甚至将关于沧澜始龙的著作当做入学第一课,为的就是教导学生什么绝境之中依旧不放弃的意志和执着。
正因为如此,沧澜始龙赖以走向至强的本命异能无限,也是诸次元世界反复研究,也是研究最为透彻的至强异能,甚至在后世不乏仿造这个至高异能而出现的功法,其中也有一些颇有成效。
对照未来的记忆,白墨清晰的知道王忠眼下到底要经过什么样的蜕变,才能渐渐踏上那条至强的路。
首先要做的是心的蜕变,这个时间节点的王忠,满心都被家国大义,爱恨情仇所束缚住,这些感情对别人来说,是信念,是前进的动力,但对于王忠而言,却是压制束缚了他异能的枷锁。
唯有心无束缚,才能将意志推向无可揣测的极限,白墨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的王忠做不做得到,他也只能期待了。
九天九夜,白墨寸步不离,不过他的神色愈发凝重,因为这几日来,他已经有一些不详的预感,而他也知道自己的不详预感从何而来。
那个袁沙源可不像是一个轻易放弃猎物的人,九天的沉寂,只怕是在积蓄力量,再一次的出现,只怕会带着前所未有的强横力量前来。
第十三天,不详预感成真,白墨神念扫过远方,发现兵马重重,旌旗无数,这里已然被军队包围了。
而这个时候,白墨也感受到一股强横的神念携带着万军之威横扫而来,如天倾,如地动。
“好家伙,倒是我小看了你,拥军十万的黑龙皇,纵然是神武界十大高手也只是这个档次了。”
白墨呢喃一句,不曾回头,但却对房间内低语了一句:
“有个人托我问你一句当年他问过你,但你却没有回答的问题,如果有朝一日,王忠你落到举世皆敌的时候,你可否能不改本心?是否能满怀斗志面对前方?现在,你能回答吗?”
“当然能,纵然举世皆敌,我依旧要走下去!因为我背负着很多东西,可不能就这么死去啊。”
听到背后传来王忠嘶哑的声音,白墨哈哈大笑:
“哈哈,王忠,你果然发生了蜕变……卧槽,我是让你来一场骨子里的蜕变,而不是让你蜕变成骨头架子啊!我是让你从绝境中站起来,而不是让你在棺材中站起来啊!你的肉身呢?”
白墨话语过半,语气顿变愕然,因为他回头看见从房间内昂首大步踏出的,竟是一副森森白骨,上面还挂着一些腐烂的碎肉。
提起这个话题,王忠的语气无比的沉重:
“你是否有想象过,一具呼吸机能都完全停止的尸体,在一个闷热房间中发酵个十来天,最后这具尸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