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亨、刘体纯、袁宗第他们有些措手不及,名义上顺军余部组成的忠贞营归李来亨这个临国公统管,可事实上却是各家管各家的,就好比当年荥阳大会的各家兵马,大伙只是有个统一的名号,但闯王高迎祥却是没法真正指挥哪一家,要是哪一家不愿服从大会定下的章程,其他各家也是没法子的。
说白了,忠贞营现在就是个松散的军事同盟,而盟友便是昔年的顺军余部,而这些顺军余部在投归明朝以后,也是各有际遇,早已不是当年的铁板一块了。如郝摇旗当年便是自个贴上了何腾蛟的路子,有两三年光景都是独自行动,和李来亨他们形同陌路的。要不是何腾蛟只当他枪使,也不当嫡系看,明朝那帮官员又看不起他,恐怕郝摇旗这会也不会和李来亨他们一块行动。
现在郝摇旗联合了塔天宝和贺珍有意拥韩王监国,李来亨这个名义上的统帅就是事前一点也不知,事后也没有办法阻止。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唐桂相争又介入个韩王进来,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潘应龙和洪育鳌这二位也是愕然,因为拥韩王监国是他们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拥唐王监国就可能导致发生唐桂再次相争,这拥韩王监国无疑就是让这事雪上再加霜。潘应龙急的就要开口阻止此事,却被洪育鳌拉住,示意他莫着急,看看再说。
摇黄十三家与会的诸位头领其实和忠贞营这些闯军余部一样也是军事同盟,相互间谁也指挥不了谁,对于是否拥立唐王监国,内部也是有不同看法的,甚至于有两家更是说朱皇帝跑了,那大伙就不奉明朝为主,各自当大王好了。要不是袁韬和武大定压着,这一次只怕有不少家都不肯来应城。
袁韬和武大定还是有大局观的,他们倾向支持太平军拥立唐王监国,毕竟永历实在不成器,这天下没有皇帝跑了,臣民们还要将他供着的道理。再说了,永历一跑,这人心的确是乱了,所以太平军此刻打出唐王旗帜来,无疑对于稳定人心,收拾局面有重大意义和作用。为大局着想,唐王监国势在必行,且必须快,不能等人心尽丧之时再着手,那时可就是迟了。
郝摇旗陡不丁的弄出个韩王监国说来,袁韬和武大定可是不理睬。
“好啦好啦,闲扯个鸡.巴蛋啊!”武大定暴脾气,“豁”的一下站起来,冲郝摇旗骂道:“你个大旗手就别扯蛋蛋了,咱们这实力能和人家太平军比?周士相给咱们面子,联络咱们一下,咱们要是不上道,人家能理咱们?你小心韩王没拥成,反把自个命给拥没了!”
李来亨也站了起来,道:“唐王监国好歹还是个兄终弟及,延隆武皇帝的脉,有那么个资格,韩王监国算怎么个回事?”
“扯臊!”袁韬把手中的大碗朝大上一摔,“韩王监国?你郝摇旗还不如自个拉旗干呢!”
“现在是什么个光景?永历都叫鞑子撵出国了,你还想着再拥个韩王打擂台,真是猪油蒙了心,没了太平军支持,你以为咱们能在湖广站住脚?做梦!”党守素是气不打一处来,郝摇旗这家伙怎的老在关键时候犯糊涂!
“知道为啥咱们能在湖广风生水起吗?”李来亨怒哼了一声,“那是鞑子的大军都叫太平军给困在了云贵!没太平军,这几十万清军咱们谁个能收拾得了?拥韩王监国,就是个笑话!周士相便不与咱们计较,可他要是放开一个口子让贵州清军出来,咱们就得收拾收拾回夔东去!”
说到最后,李来亨也是气得脸色铁青,瞪着郝摇旗、塔天宝、贺珍三人道:“怎么着,你们都是好日子过够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