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有无水师?”周士相答非所问。
“自有水师。”
“可与我军水师有一战之力?”
董常清想了想,坦然道:“安南水师不值一提。”
“唔,那就行了。”周士相笑了起来,将手指放在他所画的东南亚地图上,“对安南用兵,自非单从北部而入,此策须兵马无数,本帅哪里有这么多兵。”
“不从北部而入,何以取安南?”刚才还在问安南水师,现在却转而说不从北部进兵,董常清感到自己实在是跟不上大帅节奏了。
“我何时说过要取安南?”周士相微一摇头,“我说的是用兵安南,而非取安南。”
“用兵安南?”
董常清越发糊涂,既然派兵去打安南,怎的就不是取安南了?不取安南,钱粮人力从哪来?难道安南人自己送来不成?
周士相自顾自的看着地图,手指在安南地图南北两端不停拨动,“安南国形狭长,本帅的意思是可使水师南北各地分略。”
“使水师南北各地分略?”董常清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安南地图,半响却摇头道:“此策怕是不行,安南定会处处设防,水师未必就能得手。”
“处处设防便如处处不设防,嘉靖年间的倭乱你忘记了吗?”
“大帅意使我水师如倭寇般?”
“有何不可?”周士相哈哈一笑,“此番用兵安南,不求其地,只求其粮,其人。”
“便是安南人无法防住我水师,可若想取粮得人,我军势必要深入其腹地,一次两次得手可以,时日一久,安南人必有防范。届时于重要处设关卡驻重兵,再辅以海禁迁民,怕水师仍是收获无几。”
“单水师一家力量自难收全功,我意使一镇兵配合水师。再者,等我们得手次数多了,安南人自己便会送来我们想要的东西。”
“大帅所说,职下实是不明。”董常清愣在那里。
“丧权辱国你知道?”
不待董常清回言,周士相便继续道:“安南毕竟小国,其国兵马有限,只要他水师一天强不过我水师,他安南便天天受制于我。不消多,水师沿他海岸线袭拢上一段时间,他国内便要如你所说处处设防。这处处设防所耗钱粮兵马更多,安南能撑得住?届时,我只需派使前去对他们言明,我所求只为粮,他们若付粮便能得平安。你说,安南人会同意么?给了粮之后,再让他们给人,便也理所成章之事。这年头,只要不动自己的利益,咱们中国的官员也好,安南的官员也好,想法恐怕都是一样的。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僧,呵呵”周士相难得说了句俏皮话。
“以水师并一镇兵去,须要安南人划一块地给我们,也不需要多大,只要能驻水师的港口便行。当然,为了让安南人面子上好看,这块地我会付银子买。若他们觉得地有损,那便租与我们。噢,澳门嘛。我大明都能租地与夷人,他安南人租块地给我大明又有什么不行。真要没面子,也是我大明先没面子这些道理你都得记下,我刚才所说你也都要记下,稍后整理出来。”
“是,大帅。”董常清点头应下,不管听懂没听懂,反正他是记住了。
“另外将苏纳搞的那个什么三光,湘西剿匪衙门的剿匪经验都整理出来,这些在安南也用得上。”
董常清也是点头应下,稍后却有所担心道:“若真用兵的话,恐公主殿下”
话没说完便被周士相打断,他摆手道:“无妨,直管用兵,他扣他的,我打我的。你须记住,不管我们多想营救出那些人,在安南人面前,我们都不能表现出来,甚至根本不当一回事。等到他们头疼,自会想着和我们谈判,那时首谈钱粮和人力,最后顺提所扣之人。明白么?”
董常清是真心领教了,大帅所说这番道理可是兵书之中没有的。
“用兵安南,须择一大将,大帅以为何人可当此重任。”
周士相想了想,点了一个人名出来:“赵自强。他在广西的差事干的不行,要不是于世忠,哼”说完,顿了一下,“让他去安南,屠城屠寨都随他,只要把钱粮和人给我弄来就行。”说完,目光又在地图上反复看了几遍,抬头又道:“你亲自去趟广西,对赵自强说,安南的差事办好了,他就是安南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