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起来!收拾一下!”尽管他竭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很凶暴,但是这几个人还是以恐惧混合着迷惑不解的眼神看着他,没有人动弹一下。
“准备出去,出去!”看守继续挥舞着手臂,指着门。这下他们都明白了。魏斯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在这儿已经呆腻了,就是去地狱也比关在这间又热又闷的囚牢里好。
他拍了拍身上――其实很干净,草席上没有他在这个时空见惯了也受够了的各种寄生虫。看守的身后站着三个身材不高却长得很结实的年轻人,都长着一张黝黑的东方面孔。他们穿着这里最常见的土里土气的灰色制服,打着绑腿。
但是兰度很快发现他们戴着蓝色的领章,这种领章是他从来没见过得――包括那些在海关上对他们实施检查和询问的各种人物。
这三个年轻人默不作声,他们的武装带上挂着布制的枪套,露出左轮枪的黑色枪柄。以兰度的经验,他看得出这绝对不是某一个兵工厂出产的左轮枪。更类似那些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的手工作坊制造的手枪。
好一会儿,特里格和其他人才跟了出来。看守在前边领路,三个年轻人一声不吭地跟在离他们不到五六步的地方。塞西里奥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向他们望一眼,望见这些人武装带上露出的黑色枪柄,年轻修士几乎迈不开步子,连站都站不稳了。
走廊底部小门打开了,临高夏日的阳光一下洒满了走廊。紧张的氛围顿时消散――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外面是一片空地,没有铁丝网,没有岗楼,也没有持着上了刺刀步枪的士兵。一辆漂亮的四轮马车已经等在检疫营大门外。特里格神父低声的咕哝了一句:“赞美天主”,因为陆若华神父站在马车前,笑吟吟的望着这一行人。
离开检疫营里的恐怖的气氛让他高兴极了,根本顾不上观察周围的状况。只有魏斯注意到另一辆支起了车篷的马车停在后边不远的地方,在检疫营后门前空旷的广场上显得颇为怪异。
三个神秘的年轻人上了后面马车,陆若华解释说这是澳洲官方派出的“安全保卫人员”。毕竟现在整个临高还处于战争时期。按照澳洲人的“有关部门”的说法,几位耶稣会派遣人员所受到的不愉快待遇也属于非常时期的警备措施,他本人对此表示遗憾。
“澳洲人在战场上取得了极大的胜利,打败了十万大明军队了。在南中国取得了永久性的优势。这是天主的旨意。”陆若华说到这里划了一个十字。
金立阁喃喃地找出一些话来表示祝贺,他对临高教会的目前的一切都非常好奇,急于想知道许多事情。但是陆若华的兴奋劲头似乎还没有过去――他正在大谈随着这次军事胜利,临高教会的扩展机会。
“我们很快就要将教堂建立到儋州和澄迈!”大约是经历了太多在中国传教的失败,陆若华对在海南一日千里的“大好形势”充满了喜悦,几次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金立阁却没有他这样的兴奋。从澳门出发前他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忧虑:澳洲人如此的强大,澳洲元老中的大多数人又不是主的羔羊,为什么他们会对传播福音有这样大的兴趣?他们的目的何在?
魏斯兰度做出了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只有年轻的修道士怯生生地问:“padre,我们会去什么地方?”
“先去吃饭,”陆若华说:“你看上去饿坏了,孩子。”
听说有饭吃,几个人的眼中都冒出了火花--这段日子天天吃海味稀饭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了。
教士们对伙食的讲究在整个中古都是很有名的。耶稣会相对没有老牌的修会那么讲究饮膳,但是耶稣会毕竟也不是一个苦修会。
“我们这就去东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