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开花的生意,最先吸收的,是庞大的资金。但就在宁毅投入的钱快要见底的时候,资金回收的趋势,也已经不断变大,回馈过来的收入又被迅地投入到扩大的生意里,在几个月内,将一切变成了疯狂扩大的漩涡。
由于根基不算稳,原本的人力储备已经开始见底,新人的招募和加入往往会导致体系的动摇加剧,如果是苏檀儿,多半会停下来看看再说。但看起来,至少这个月里,宁毅倒是愈轻松起来了,手头上,简直像是在享受着这种走钢索的快感,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竹记迅展的这些事情,李频知道的是不多的。在他而言,能够知道的是随着竹记大车流出的一些传言,包括打听之后,才听说的流传于绿林间的一些消息。与梁山的冲突、杀梁山人的坚决、心魔的名头等等,这天下午,他便在竹记掌柜的引导下见到了宁毅,走进宁家院时,所见到的一些情景多少也让他更加感到忧虑了些。
当然,与宁毅叙旧时,李频还是收起了心头的这些想法,笑着跟宁毅谈起了为官两年多的见闻,又问及了苏家与梁山的冲突。宁毅对李频还算是欣赏的,这次见面便也算是愉快,不久,李频说起的一个人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去南和为县时,曾与宗汝霖宗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书信来往,获益匪浅……老大人学识心胸,都令我辈望尘莫及,可惜,去年年底退仕回乡了……也是得罪了人啊,那时,怕是有些心灰意冷的……”
“宗汝霖……宗泽宗大人?”
“嗯。立恒也听过他的名字吧?”
“听人提起过,具体倒是不清楚了。”
“不清楚也好。”李频摇了摇头,“总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或许是觉得这事与宁毅关系不大,李频也就没有再说。一同吃过晚饭之后,宁毅送了李频出去,走到屋檐下,李频才叹了口气:“立恒。你知道吗……百姓不好过啊。”
他为官近三载,此时一声叹息,颇为沉重。宁毅听了,倒也没多想,片刻之后,笑着点一点头。不久。两人约好明日在相府见面,李频领着仆人与师爷离开了。
一路回到竹记的客房里,跟随在他身边的、名为陈判的师爷暂时留了下来,与李频闲聊一阵。陈判好奇,李频便多少说起了在江宁与宁毅相识时的事情,片刻之后,倒也叹了口气。
“……当时我对立恒学识见地。都是颇为佩服的,虽然他有些剑走偏锋,但我辈读书之人,总能守持正……可一晃三载未见,他所行之路,却与我所料,相差甚远了……唉,许是我想得岔了。可今日所见……”
他说到这里,有些为难,不再说下去。那陈师爷道:“依在下今日所见,这竹记也好、宁府也好,看起来,确实是有几分豪族气象的……他毕竟背后有相府的帮衬,还蓄养了那许多的家奴……”
“其实商贾终是小道。他原本入赘商贾之家,我想他却是不会去沾这些的。却想不到,还是这样……梁山这等江湖纷争,虽说他为家人报仇。没什么可说的,可后来闹到那个份上,他与这些黑道的牵扯,怕也是越来越深了。陈兄说的是对的啊,行商贾之道,追逐虚利,攀官场、结黑道、蓄私奴,这些终究是豪族所为,以立恒的能力,能做到这些,我是不奇怪的。可传闻,竹记还在暗收粮……最近这等天灾**,他还趁机做这种事情,真不明白啊……”
那陈师爷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东家,这等事情……还是置身事外为好啊。”
“岂能如此。”李频笑着摇了摇头,“许是我看得岔了,这几日,总得看清楚一些。我辈君之交,求的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他若真是误入歧途,我也定要对他规劝一二,以立恒才学,实在不该耽误在这等事上……陈兄,我的性你是知道的,不用多说了,此事就算得罪人,我也是该做的。”
宁毅与秦嗣源关系匪浅,自己能得实缺,宁毅是帮了手的,此事若真得罪他,官场上会不会有磕磕绊绊,实在难说。但作为朋友,李频还是决定尽自己所能,做出规劝——当然,他也预留了自己看错的余地,决定这些时日内再瞧瞧。
第二天,李频先去了吏部报备,随后去相府拜访秦嗣源,心也还想着这件事。不过,不久之后的一个消息,多少冲淡了因这事带来的心绪。那是宁毅过来后不久,李频与他见到了秦嗣源,才说了几句话,名叫尧祖年的老人大笑着进来了,手头拿着一份情报,兴奋地说道:“好消息啊!相爷!立恒!天大的消息啊,哈哈哈哈……”
不久之后,整个相府、整个汴梁城、甚至于整个武朝,都分享了由北面传来的这一好消息。相对而言,其余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北面,郭药师与萧干一战,有了结果。谋定而后动的郭药师于腰铺大败萧干,此后一路奔袭,乘胜追击过卢龙岭,杀伤大奚**队过半。这一场追杀延续了数日,萧干在逃亡为郭药师部下拦截,枭于剑下。在这个时代的舞台上又一名重要的将星陨落,郭药师终于完成了武朝北伐的战役真正的一次胜利。
消息传来时,萧干的级已经在献来京城的途,而常胜军还在一路奔袭,扩大战果。
天下震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