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大度的摆了摆手,笑道:“让你坐你就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周道中吃了这一骂,反而眉花眼笑的十分欢喜,他迈腿快赶了一步,侧身半坐于锦凳之上,礼数十足不敢稍有马虎。
“中平老兄,先吃盏茶暖暖身子,咱们再慢慢的絮叨絮叨。”李中易亲手将一盏新沏的绿茶,摆到周道中的面前,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满满的亲热。
周道中诚惶诚恐的捧起茶盏,觑见李中易小饮了一口茶汤,他这才跟着润了润嘴唇,丝毫也不敢轻狂。
李中易察觉到周道中的小心谨慎,他不由微微一笑,说:“这么些年来,高丽国那边的供奉一直都是异常丰厚,有劳中平费心了。”
周道中暗暗松了口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着万分的小心,恭谨的说:“那高丽伪王颇为狡诈,末将一时不察,竟为其所趁,实在是羞惭之极!”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因为高丽国一片大乱,导致金子南被赶出了开京,原本敞开来搜刮的各种物资也跟着断了供,周道中很有些担心。
“吾尝闻京城各府的高丽奴仆,多有手脚不干净,欺辱主子之恶状,实在是可恶之极!”李中易忽然掉转话锋,倒让周道中一阵愕然,好在他反应还算机敏,便顺着李中易的话意,叹息着解释说,“不瞒恩相,末将居于海东之时,素知高丽之民,大多为奸滑诡诈之徒,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令人极为不耻。曾有受骗之商家,气极骂曰:高丽棒子!”
李中易故作惊讶的反问周道中:“高丽棒子?何解?”
周道中见李中易颇有兴致,便解释说:“恩相可能有所不知,吾国民间对于奸恶之辈,常常以棒槌责骂之。这棒子乃指棒槌之子,意即等而下之,一代不如一代。”
李中易原本不过是想转移一下周道中的注意力,让他不必太过紧张,却不成想,倒引出了这番说词,实在是令人万万没有料到。
周道中的解释令李中易非常满意,据李中易所知,棒子的称呼应该始自明清两朝,却不成想周道中竟然找到了“合理”的说法,实在是令人没有想到啊。
“中平老兄,开京丢了与你无关,不必自寻烦恼。”李中易知道周道中的心病所在,见他始终坐立不安,索性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周道中闻言后,心中不由一阵狂喜,他手握两万余水军,却坐视金子南被赶出开京,若因此惹恼了李中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李中易见周道中情绪不再那么紧张,不由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片,摊开在圆桌上,推到周道中的面前。
周道中接过纸片,定神一看,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东窗终于事发了!
由于金子南的牵线搭桥,周道中一时精虫上脑,和前代高丽大王的嫔御,永和堂贵人张氏有了奸情。
周道中原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谁曾想,李中易竟然掌握了如此机密的隐私,这可是死罪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