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压下不断上涌的绮念,崔文秀自若地说:“据我的判断,这块玉佩属于鸳鸯款式,应该还有另外一块才对!”
何文静浑身一抖,颤声说:“你知道另外那一块在哪里么?”她的情绪激动万分,满是渴望地望着崔文秀。
崔文秀淡淡一笑说:“这种宝物千年难得一见,我只是从款式等方面作出的判断,实在抱歉,在下也不知道另一半在哪里!”
“呃……”何文静沮丧地坐回椅子上,原本红润的嫩颊变得苍白一片。
崔文秀有些不忍心,于是安慰她说:“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岔开话题,又讲了些名人逸事,她才转忧为喜。
何文静不经意地说:“据说周国正在积极备战,不知道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崔文秀随口应道:“除了唐国还会有谁?”他刚从北方过来,所以大周国的局势还算比较清楚。
何文静马上接口说:“为什么不是北汉或是西蜀?”语带质疑。
崔文秀微微一笑,喝了口酒,分析说:“唐国先主在位时期,整个国家呈现出繁荣昌盛的盛世气象,所以周国不敢轻易挑衅。可是,中主即位后,亲小人远贤臣,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国势迅速衰落。”何文静目不转睛地盯着崔文秀。
说到这里,崔文秀抬眼望着窗外的江南美景,轻声道:“江淮一战,周主柴荣亲率精锐突破了防线,唐军一溃千里,中主被迫将长江以北的江淮十四州割让给周国……”
说到这里,崔文秀不由得扼腕叹息道:“短短的十年时间,曾经雄霸一方的唐国变成了疲弱之国,正应了那句古话: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何文静皱着柳叶眉,忍不住反驳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周国最大的敌人不是唐国,而是契丹国……”
崔文秀淡淡一笑,说:“正因为周国的主要敌人是契丹国,所以,周主柴荣当时才要出兵攻唐!”她一脸的不相信。
崔文秀也不废话,手沾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大致的地形图,深入浅出地剖析道:“北方一共有三个国家,周、汉和契丹国。北方没有统一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北汉和契丹两国联合共同对抗周国,双方始终维持着一种平衡的均势。只不过,如今局势已经大变,周国出了个的名帅李中易,此人雄才伟略,平高丽,定西北,北击契丹……”何文静听得很入神。
崔文秀顺手指着扬江以北的淮州,说:“某家敢断言,不出五年,那李中易必定提兵南下攻唐!”何文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连她身后的随从都竖起耳朵听崔文秀分析局势。
崔文秀叹息道:“常言说得好,江淮熟天下足。得到了江淮十四州后,周国也就获得了后方粮仓,各地的物资可以源源不断地从运河运入中原腹地。”
“反过来讲,失去了天然屏障的唐国,就象没穿衣服的美女一般,完全暴露在周军的铁蹄之下!所以,唐国迫不得已之下,必须每年需要向周国进贡大量的金钱和物资。最近的几次北方大战中,凡是由李中易指挥的作战,周国已经明显占据了上风,而且这种优势还在不断扩大之中。”加重语气强调了江淮十四州的重要性。
说到这里,崔文秀见何文静的眼睛有些发直,遂举起酒杯说:“边喝边聊!”何文静心不在焉地饮了一杯,又问:“可是,唐国还有长江天堑,不擅水战的周军根本无法顺利渡过扬江……”
喝了口酒,沉吟片刻,崔文秀笑着说:“表面上看,周军确实不习水战,可是吴越的水军不比唐国差多少吧?”
“啷!”手里的酒杯掉到地上,何文静面色大变,惶急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吴越国主前两天还派人……”可能察觉到失言,她勐然停下了话头。
崔文秀敢断言,何文静的家族一定是唐国的大贵族,否则绝不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消息。
何文静突然握紧了崔文秀的双手,急切地问:“那有无方法可以解救唐国?”崔文秀心中又是一荡,略一思索,不紧不慢地说:“方法倒有,不过……”
“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啊!”她已经心急如火,连称唿都改变了。
崔文秀平和地说:“你只需要这么办,即可解除眼前的危机……”崔文秀故意凑到她的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
何文静听完后,马上如释重负,霍地站起身子,“先生千万等我回来!”转眼间,她已经奔下了楼梯,几个随从也慌忙追了过去。
说实话,崔文秀对唐国的大贵族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留下来等她。随手扔下一大把铜钱,站起身离开了酒楼,沿着水路继续往南行。
到达绵州后,崔文秀踱上堤岸,面对着滚滚东去的长江,不禁心潮起伏,慷慨激昂地吟道:“布衣中,问英雄,王图霸业何所用?黄土一总成空!擎吴钩,扫尘愁,横卧东楼须纵酒!天下悠悠任我游!”
“公子真是才华横溢!”身侧有人叫好,语调甜美娇媚,带着一股勾人心魄的魅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