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极富有游牧气息的契丹人,一向只擅长打顺风仗。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掉转马头亡命奔逃的契丹人,对于伤亡的承受力,更是远逊于大周朝廷禁军。
以李中易和契丹人作战的丰富经验,他认为,大约3%的损失,便是契丹人有无战斗意志的分界线。
然而,李中易一手建立的李家军,临阵军法之严苛,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奋死前进,尚有获得战功,升官发财,做人上人的好机会!
胆敢后退者,十死无生,不仅如此,还要株连整个家族一起跟着倒霉!
临阵之时,李家军的儿郎们,会怎么选择,其实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颇超勇率领一千余人,在榆关以西,以逸待劳,以有心算无心,借助于设下的两道埋伏,不仅将榆关的契丹守军一网打尽,更捉了南京宰相府左平章政事的一对独生子女,也算是立了奇功一件。
听完颇超勇的完整汇报之后,刘贺扬抢先嚷道:“相帅,向明立此大功,必须重赏啊!”
廖山河眼珠子转了转,随即也跟着叫道:“是啊,是啊,应该重重有赏。”
杨烈掸了掸袍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刘洪光和廖晓达,实在是其心颇不可测呢,嘿嘿,区区算计岂能瞒得过李中易的眼睛?
一念及此。杨烈微微转动了下脑袋,把目光投在了李中易的脸上,聚精会神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李中易接过竹娘续过水的茶盏,淡淡的一笑,只顾低头喝茶,竟一言不发。
刘贺扬也知道不能急,不过,李中易的沉默,或多或少,让他有些失望。
廖山河熟悉李中易的禀性,他刚才不过是跟着起起哄,想从侧面试探一下李中易的心意罢了,原本就没做太大的指望。
宋云祥装作研究舆图的样子,目不转睛,极其认真,可是,他一直竖起耳朵,默默的关注着形势的发展。
第二军都指挥使马光达,则死死的盯在手里的茶盏之上,如果不是竹娘一直注意他的动静,根本不可能就发现,马光达抚在茶盖上的手指,竟微微颤动着。
杨烈偷眼看了看四周,他察觉到,颇超勇虽然的神态如常,可是,从他那一直转动的眼珠子,杨烈隐约察觉到,这个党项蛮子应该有些失落感,更多的则是期待。
整个将军府的大堂之上,一时间,竟鸦雀无声,连竹娘踮起脚尖走路的沙沙声,都清晰可辨。
李中易饮尽一盏茶之后,轻轻的将茶盏放在面前的地毯之上,抬眼看便见他的手下重将们,神情各异,心态失衡的怪现象。
“咳,”李中易故意干咳了一嗓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吩咐宋云祥:“士光,你拟一道手谕,向明立此大功,赏食邑三百户,牧场嘛,就在灵州党项族野牛部牧场内任选方圆水草肥美之地吧。”
“多谢爷的厚赏!”颇超勇就算是再精明,也毕竟是拥有草原民族情节的党项人,他大喜过望,纳头便拜,俯首称谢。
“这……这个……”在场的刘廖等人,起初面面相觑,紧接着,有脑子转得快的,例如杨烈者,立时明白了李中易的意图。
宋云祥一边拱手接命,一边暗暗叫好,李中易这一封赏,等于是打了个擦边球,变相打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朝廷规矩。
马光达琢磨着,李中易暂时可能没有反叛朝廷之心,却至少留下了裂土封疆的无限遐想。
杨烈对于李中易的表态,丝毫不以为奇,取天下者,除了师出有名之外,莫不需要借势。
顺攻逆守,皆须顺势而为,火候未到便强行出手,身死族灭的概率,大得惊人!
宋云祥暗暗松了口气,就目前来看,李中易的态度,至少是把灵州视为李家的私有领地来看待,否则,哪来的封赏食邑这么一说?
答案揭晓之后,刘贺扬有些不怀好意的瞟了眼颇超勇,李相帅只说赏三百户的牧场,却没有限制死可选的范围,他倒希望颇超勇发扬草原民族的贪婪本性,吃饱了撑死。
和别人都不同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左子光却有迥然不同的看法,李中易以前的赏功,一般都是银钱宅子或是绢帛之类值钱的东西。
这一次,李中易第一次赏了颇超勇三百户的食邑,恰是小娘子上花轿,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左子光摸着下巴,心中暗暗一阵窃喜,裂土封王算个球,他一直以来的期待,是想做天子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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