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李中易的立场之上,与其把打胜仗的希望寄托在名将的身上,不如通过系统正规专业化的培训和学习,把大量寻常之才的军事素养,培养到水准之上。
通俗的说,折家近百年来,能够以弱势兵力,一直雄居西北诸雄的前茅,和他们家成熟的培养军事人才的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将门世家,与寒门武夫的区别,其实就在于,将门世家可以利用财势,将先辈留下来的作战经验,通过传男不传女的方式,一代接着一代的传下去。
在没有军校的时代,一旦武将世家站错了队,或是在争霸中落败,这就意味着,传承的中断!
很多具有实战意义的经验和教训,往往就在敝帚自珍或留一手的陋习之中,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李中易目前虽然兵不过数万,可是,军事集团的框架,却是按照争霸天下的格局来搭建的。
一旦形势十分的有利,李家军有条件扩军备战,精干的基层军官团,以及高效运作的参议司,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根据哨探的情报,契丹人采取的是围三缺一的老套路,只要符家军敢于出城充当诱饵,我军趁势从后面掩杀,必是大获全胜之局。更重要的是,这么安排,我军的损失会非常之小。”
李中易微微眯起两眼,听声音,应该是军中的后起新秀,前任锋锐营指挥,现任参议司检校左副参议的何天贝。
何天贝,出身于夏州,他父亲在世时,家境还算是不错,有百余亩地的祖产。
后来,党项人崛起之后,拓拔家倒行逆施,异常歧视中原汉民,强行抢走了何家的上好良田。
何天贝一气之下,便投了灵州官军,指望着打回夏州去,夺回祖产。
可是,灵州官军懦弱无能,只敢守着州城,不敢轻易出城半步,这让何天贝觉得异常之苦闷。
正好,宋云祥有心结交灵州军中的俊杰,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关系莫逆的至交。
等到,李中易提兵取了灵、夏诸州,打断了党项人崛起的势头,何天贝的春天也就跟着来了。
李中易并没有介意,何天贝是宋云祥的人,严格按照军功授官制度,该晋升就晋升,就提拔就提拔,没有打过半点折扣。
何天贝被提拔到锋锐营指挥这么要害核心的职位,锻炼了一段时间之后,李中易出于培养人才的考虑,又亲自点名,将他送进参议司,参加进一步的深造。
大量的党项人,都在李中易的麾下,奋死卖命,由此可见,李中易的用人观,恰好应了那句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不过,李中易也是典型的民族主义者,一向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真知,对于党项人,他的态度是既要用之,亦须防备。
“在下以为,我军在充分休整之后,可以趁着夜色,悄悄的接近战场,采取三面火攻的办法,将契丹狗贼们,驱赶至预先设下的包围圈内,然后一网打尽。”
李云潇发觉,李中易忽然笑得异常之灿烂,就连嘴角都不断的抽搐起来。
由于嗓音已经极熟,李云潇早就听出来,说这话的是杨烈的堂弟,杨无双。
杨无双的建议,其实颇为吻合,李中易一向喜欢打歼灭战的作战思想。
李中易的作战思想,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来自于毛太祖。说白了,并不稀奇,也就是:集中优势兵力,放弃伤敌十指,力争断其一指。
现如今,李家军的高级将领们,全都充分了解到一个事实:打歼灭战的战果,远远高于击溃战。
“老杨,你可能忽略了一个事实:我军充其量也就不到两万人。”何天贝义正词严的驳斥杨无双,那口气十分的冲,完全没有理会,杨无双是杨烈堂弟的特殊背景。
李中易频频点头,军队之中确实需要严格的纪律性和组织性,强调的是令行禁止。但这并不意味着,官职高的,背景深的,见多识广的军官,就一定正确。
杨无双冷笑着说:“老何,浓浓的夜色,其实是我军最佳的道具。有了大量的战马之后,我军只需要在马鞍上,多插几支火把,便可震慑住契丹人,使其猜不透我军的真实意图……”
李中易摸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如果军中的后起之秀,皆如杨无双和何天贝这么的干练,嘿嘿,他哪怕是睡着了,亦会笑醒。
这时,一名哨探急匆匆的拍马而至,就在他翻身下马,跑到李中易跟前之际,李中易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要打扰到他们,军情就给我来转交吧。”
哨探们个个都认识李中易,自是毫不迟疑的将绑在背上的密封竹筒,双手递给了李中易。
李中易一边倾听帐内的争吵,一边打开竹筒的蜡封,一目十行的读完了军报之后,脸色立即变得异常之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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