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墙之下虽然战意高昂,但却弯弯曲曲,几不成形的民夫队伍,郭荃心中长叹,先前他虽然鼓起了民夫的战意,但是他知道,民夫与军队之间的差距,岂是以热血就能弥补的?不知道这一战之后,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郭尚书!”唐峰走了过来,向着郭荃行了一个礼,“所有床弩都已调教好,民夫之中能射床弩的人也都就位了,末将要下去了。”
“唐连长,你是这里唯一的一名军官,你还是留在城上指挥吧,我对指挥作战,可是一盼望不通。”郭荃看着对方,道。
唐峰苦笑,“郭尚书,今日一战,不需要指挥,也指挥不了,大家只需抱定必死之心,向着眼前的敌人挥出手中的刀,刺出手中的枪,射出手中的箭,那就足够了。我以及麾下两百儿郎,是这里唯一的正规军,保护治下子民,是我等应有之责,所以,我们将挡在最前面。直到我们死光死绝,敌人才能冲到你们的面前。”
“加上我一个!”来报信的信使抽出了手中的刀,站到了唐河的身边:“我也是军人!”
看着决绝的二人,郭荃的眼中顿时酸涩起来,“我征东军有你们这样的儿郎,定然能战胜一切强敌。好,好,我替你们擂鼓助威。”
唐峰与信使两人躬身向郭荃行了一礼:“郭尚书,一切都拜托你了。”
二人转身,毅然离去,片刻之后,两百名征东军士兵列阵而出,走到了所有民夫的前方一百米处,列阵而立,巍然不动。
身后民夫先是一阵鼓噪,而后慢慢安静下来,数万人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是凝眼注视着站在他们前方的这些军人的背影。
“杀敌,杀敌!”不知是谁,扬起手里的大刀,厉声高喝。
“杀敌,杀敌!”一声声高喊渐起,慢慢地汇聚成一声声嘲,直冲云宵。
城墙之上,郭荃受这声嘲感染,仰天长笑,“我倒想看看,这些东胡人到了这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会是什么感受!死战,杀敌!”
“郭尚书!”一名属官提着刀,奔到了郭荃身边,“有一些民夫不敢作战,竟然私自逃了。”
郭荃脸色一变,“多少人?”
“大约有二千来人!”
“不战而逃,不堪为人!”郭荃冷声道:“记下他们的名字,等此战过后,将他们从我征东府中除名,驱逐出去,我要让这些不敢,不愿为征东府而战的人,在征东府治下,没有立锥之地。”
“是!”属官凛然。
地面渐渐震颤,地平线上,陡地出现一道黑线,烟尘渐起,慢慢地遮天蔽日,东胡骑兵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来了,来了!”城下,响起了慌乱的叫声,不少人开始双股战战,先前鼓声的热血,在东胡骑兵铺天盖地袭来的威压之下,竟是一点点被压了下去。有些人甚至开始哭泣起来。
咚咚!
咚!咚!咚!
城墙之上,响起了沉重的战鼓声,郭荃瘦小的身影卓然而立,奋然挥舞着手里的鼓槌,猛力敲击着面前的牛皮大鼓。
“死战,死战!”他嘶声大吼。
鼓声,呐喊声,渐渐地将恐惧驱散,一个个佝偻下去的腰开始挺直,特别是当他们看到站在最前方的那两百名军人,手持长矛,喊着整齐的号子向着铺天盖地的敌骑坚定地走去的时候,所有人只觉得一股热血轰然一声冲上了脑袋。眼中开始模糊,唯一留下的影像,便是那藏青色的军服以及飘扬着的鲜红的征东府大旗。
前进!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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