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时间,还不如脱了鞋跑去地里看看。
之前没见莫白之前,虽然袁老对于莫白也很尊敬,知其是一位文学大家,便做好了礼数。本以为刚见面就要与其高谈几个小时,甚至袁老还特地背了几首诗,想与莫白拉近一点距离,不想,莫白竟然这么直接的亲自下地。
“袁老,难道您还想与我闲聊几个小时呀,或者,您还想与我讨论诗词歌赋什么的?”
莫白向袁老开了一句玩笑说道。
“哈哈哈,莫白先生,有趣,有趣。我倒是很想与您谈一谈诗词歌赋,但我就是种田的,种了一辈子田,哪里有什么水平讨论诗词歌赋。既然莫白先生这么有兴趣,我们就一起去。”
“行。不过,袁老先生,您还是叫我莫白吧。以您的岁数,做我的爷爷都有剩,再叫我莫白先生,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您在文学上的成就,我就是叫你莫白先生也没有什么。”
“这可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不谈文学,只谈种地,在种地方面,我不是先生,我是学生,您才是先生。”
“果然是大文学家,有理有理,那既然如此,我就叫你莫白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只是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农地里。
这会儿正是播种的时候,农地里已经有科研人员正在田里插秧。
当然,也有一些秧苗还绿油油的长在水田里,微风一吹,好不神清气爽。
“呼,这里的空气真好。”
深呼吸一口气,莫白感慨说道。
“可不是,我现在80多岁身体还这么好,就因为我常年呆在农地里。这里空气新鲜,一年四季几乎没有任何污染。要是让我天天跑去大城市,我非得70多岁就挂了。”
“您老可不能这样说,国家还等着您做贡献呢。”
“唉,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有心也无力了。相信你也知道,虽然我们包括全世界都一直在研究杂交水稻,但最近几年,技术方面基本上没有什么突破。此之前我也在考虑,能不能找到一种降低杂交水稻技术复杂度的办法。只是思来想去,可能脑袋缰化了。直到你在微.博上一说……虽然我不敢确定这种方法是否可行,但的确是一条难得的思路。不过,我们先不谈这个,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么会想到这种方法?”
说完,袁老抓起一把秧苗:“走吧,一起。”
“一起。”
也不二话,卷起裤脚,莫白便赤脚下了农田。
“好样的,等等我。”
袁老亦是一笑,也跟了上前。
“袁老,刚才正如您所说,正是因为你们身在其中,一时可能有一些没有考虑到。而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科研人士,站在局外,或许看得更清楚一些。目前我们乃至世界的杂交水稻技术,全都来自于三系法的理论。虽说三系法理论非常严谨,但也不得不说他的缺陷。以三种水稻为例,【恢复系】只占正常水稻里的10%,保持系只占5%,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最少见的雄性不育系,恐怕连0.1%都不到……本来这个技术就无比复杂,三种水稻所占比率实在是又过于太少。这不仅增加了我们杂交水稻的技术复杂度,更增加了研发其他品种的难度。”
昨天一晚上的消化理论知识也不是白做的,一边插秧,一边对着袁老说道。
“是呀,正因为雄性不育系实在是太过于难找。基本上在80年代初期,我们寻找的雄性不育系水稻都是从野生水稻里意外得来的。不过哪怕如此,经过几十年努力,我们寻找到的优良雄性不育系型号仍是非常少。
袁老也是感慨。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三系杂交水稻理论仍是最为严谨的理论,如果如您所说,没有保持系,那我们这一个理论就失去了意义,也就不可能培制出杂交水稻。”
这时,两人终于说到了重点。
“袁老,三系杂交水稻只适用于三系杂交水稻,而保持系只是为了给不育系授粉,令他生长出来的仍然是不育系。如果不育系自己会生长呢,那要保持系做什么?”
“不可能。”
袁老摇头:“既然叫不育系了,首先就证明他已经是不育了,不育就不可能自我繁殖,他怎么可能自己生长呢?”
“万事无绝对,袁老,打个比方吧,一些成熟于夏天或者秋天的菜,但经过大棚改造,我们在冬天,在春天也可以吃到这样的菜。”
“这一点我理解,大棚是影响了农作物的温度,所以改变了他们生长的习性……”
袁老正要说下去。
突然,袁老一愣,看着莫白说道:“莫白,你是说温度?”
“是的。”
莫白点头:“准确的说,不只是温度,还包括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