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安静了,远处也终于有了兵马踏地的杂乱声响传来。
现场权贵心中终于稍安,欲抬手抹汗,但却突然一声闷响自刚才的战场传来:“砰!”
众人回首,那宗师落地。
陆寻义伤重,呼吸短促而沉重,他头枕着背后的木箱,一手握着心脏上方被贯穿血流如注的伤口,一手撑在地上眼中爆发精光,艰难站起了身来。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深吸一口气,调转浑身最后一口不散的内息,身躯微晃,睁开了眼,眸光望向了那就在他不远处的老宗师尸体。
“踏!”
“踏!”
老宗师胸前一个窟窿,流出的血很快便染红了地面。
所有人看着陆寻义一步步走到老宗师身边,抬起了头,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一口内息化作音浪响彻这块区域:“还有谁?”
还有谁?
前方已见兵马疾驰而来,已是嘈杂,但现场却雅雀无声,无一人敢开口一言。
宗师都被吓走,除了倚仗金戈铁骑威风的旗国人,谁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这凶威尽洒的陆寻义对抗?
即便他已伤重,即便他只是明王府坐下一武夫,也依然无人再敢猖狂。
陆寻义目转一周,终于低头看向了地上的尸体,缓缓躬身,捡起了那把斩断其手臂的长刀,放开了自己捂在肩头的手臂,任凭那恐怖的血洞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双手持刀柄,高高扬起。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斩首!
要目睹这一幕,无疑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但这一刻,却没人愿意低头,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那把要斩下的刀。
“何方狂徒,竟敢行凶名府大街,还不束手就擒……”前方兵马已至,一声威武大喝震人。
这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将军,他马踏长街而来,身后诸将紧随,又有数不清的兵丁狂奔在侧,各个矫健非常,威势煞是惊人。
“不是巡防司!”
“是京畿卫!”
有声响惊起,京畿卫,大夏第一军,专司保卫京城。
此军骁勇,非大事不出,一般用于外敌围城,又或者城中有兵马谋反,众人没想到,因这里的大战,居然直接派出了京畿卫,可见陛下之重视。
“噗嗤!”
“大胆!”
嘈杂间,两道声响几乎同时想起,一道是刀入血肉的声音,一道乃是上将军的爆喝声。
众人慌乱回头,啥时只见,陆寻义满脸鲜血,手中已多一首级。
正是那老宗师。
军马刹那围困周边,将他包围。
“你是何人,竟敢逞凶,众兵士何在……”上将军虎目炯炯,盯紧陆寻义想也没想执起手中长戟对准他,一声爆喝。
“杀……”众兵士举长戈对准陆寻义。
“拿下!”上将军眸光一凝,高声下令。
陆寻义却并不惊惧,他满身血污,双眸意志却坚若磐石,一手提刀,一手握着首级,胸前空洞仍自血流,他仰头声音高昂:“我乃明王座下之将陆寻义是也,今奉明王之令入京面圣,谁敢拿我?”
那上将军一顿,目光在陆寻义身上一打量,倒是眸光微凝,这汉子如此伤重,却仍气势如狂,当得一条好汉,但却依然眉头一挑,道:“原来是明王府之将,陛下有令,拿下一切名府大街行凶作乱之人,你既然乃是涉案之人,放下刀兵,跟我走一趟!”
“是!”军士齐声而喝!
“放肆,陛下所令乃是拿下作乱之人。旗国修行人士胆大妄为,于王府门前袭杀我等明王府之人,此乃外敌作乱。我明王府斩旗国一行作乱之辈,斩旗国宗师头颅于此,此乃扬我国威,镇压外敌之举,何来作乱?你乃京师守将,竟敢信口雌黄,混淆黑白,视我明王府作乱,你是要在这青天白日之下谋反吗?”陆寻义须发劲舞,眸光若电,直视那上将军。
现场彻底静寂无声!
所有人心神都紧绷起来,情形不对,这明王府凶人,居然和京畿卫硬顶……
京畿卫背后是陛下,若无陛下指令,京畿卫绝不可能擅拿明王府人,这凶人是不懂,还是疯狂了?
这是要让明王与陛下硬顶?
上将军刹那脸色通红,好大一顶帽子,他可戴不下去:“休要血口喷人,此地乃宫禁门前,竟生如此凶案,还有外国使臣涉凶,你既然涉案其中,自需……”
“休要多言,我奉明王之令,有要务入京面圣,却遭旗国所谓使臣执兵戈袭杀,既然敢止戈行凶,我明王府便不认其使臣身份。明王曾有言,今国战起,但凡敢在我大夏执兵戈之旗国人,凡我大夏之兵将、书生、农夫、艺人、商贾、皆可持刃而起,杀之,此为功不为罪!”陆寻义的呼吸已然急促起来,他不能再多做纠缠,直接打断了这位上将军,口中道:“我只问你一句,明王言我有功无罪,你可言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