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医师谬赞了,不过是恰巧曾有缘见过此症罢了。”墨白摆摆手,谦逊了一句,便扯开了话题,直接开口道:“朱医师,不知齐老爷今日的情况如何?”
朱医师眼中当即便有一抹阴沉忍不住闪过,但到底是有些城府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叹道:“白大夫,说来惭愧啊,本来是想去看看齐老爷的,但谁料,今日去的不巧,刚好齐府有贵客来探望齐老爷,不便打扰……”
朱医师一心担忧齐汉山会因为墨白,而瞧不起他,认为他不过如此,听齐汉山此言之后,顿时眼睛一亮,那是丝毫都不否认,反而还故意隐晦点明,墨白其实还年轻,只是恰巧曾见过此罕见之症,故而才能有些想法。
但到底还是年轻了,用药方案上还有些稚嫩,他朱医师虽然没能提前辩清此症,但医术与墨白相比,那自然还是老辣许多的。
甚至,他还将今日早间从墨白口中学到的那些东西,现学现卖的在齐汉山面前,故作高深的讲述了一番。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却是,在他的话说完之后,齐汉山却依然那么冷静,完全和以往一听他谈起病情,便全神关注的模样,完全不同。
只是淡笑着点点头,对他说了一句,有劳费心了,不过今日家里有贵客在,不方便打扰,而且齐老爷的情况也还好,等明日白大夫来了再看也不迟。
朱医师这下也算是看明白了,这齐家恐怕当真是已经对他冷淡了。
这倒无碍,可关键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齐家,他实在搞不清楚,这让他揪心。
而且他很清楚一点,在这明珠省内一旦和齐家结了怨,恐怕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有这么个疙瘩在,他如何敢不当回事?
所以说做了亏心事的人,自然就会心虚。
他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但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齐家让他请丹师的问题上来,怀疑莫非齐家是因为这事一再没有办妥而对他有了意见。
故而又连忙放低姿态,再次解释道,他师父是有多少年都未曾下山,此番却因他之请,而冒着炼丹失败的风险,加快了炼丹进度,一旦收功,立刻便会下山而来。
朱医师活了这么大年纪,又总和达官贵人打交道,他自然不可能是愣头青。
他很清楚,单纯的放低姿态是没有作用的,所以提起山门,一是为了表明自己对齐家的确非常用心,重视至极。
二也是为了告诉齐家,他并非无根之萍,山门丹师对他是极为重视的,多少年不出山,却因为他的请求而下山,可见一斑。
事实上,他说这番话本来以为,齐家如今有了墨白的法子,想必是用不上山门丹师了,故而这话也说的有底气的狠,按道理,齐家自然是不会再逼他去请丹师来的。
可令朱医师满头雾水的是,当他把这番话说完之后,一直静坐与他相谈的齐汉山,却是一反常态,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
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笑容满面道,那便辛苦朱医师了,等丹师来了,齐家必然大开中门迎接,绝不怠慢。
说完,便是再不耽搁,直接交代管家,要好生招待朱医师,然后便转身离去。
那一刻,朱医师看着齐汉山的背影,只觉得脊背发凉,但却找不到根由。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他亲自跑到齐家对齐老爷的病,一阵夸夸奇谈,说的头头是道,简直就如早已对齐老爷的病成竹在心的模样,让齐汉山心底的怒火,那是一阵阵的在喷涌,当真是好大的毅力才忍下没有当场发作。
好嘛,之前你不是束手无策的吗?
老爷子都已经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你现在这些话怎么一句不说?
反而让老子关窗,涂上那没用的药水,现在请了白大夫来,老爷子有办法了,你倒是跑来了,竟然还敢拿你师门来压老子,可以,老子便等着,倒要看看在这明珠省,你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敢在我爹头上动歪心思。
其实就在昨天晚上,齐汉山都没有这么硬气,可是今日眼看着他爹用药后的现状与白大夫一般无二,算是彻底对白大夫有了信心,哪里还会怕他朱医师请不请来丹师,不过是想看看,这朱医师到底是在搞什么,他背后又是不是有着什么……
可惜,朱医师虽然聪明的狠,但却始终难以想到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