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显示淮右现在共有九军,除了接受寿州的两军水军外,其麾下牙军和步军五军均已满编,但战斗力恐怕参差不齐。除了第一军外,大概也就只有牙军勉强具备战斗力,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战斗力恐怕连差强人意都说不上,至于第五军,可以忽略不计。”袁无畏很冷静的分析着淮右军的战斗力,“真正具备较强战斗力的就只有第一军,以及水军两军,但水军上岸陆战,其战力能发挥出多少,也值得探究,我不好妄下评判。牙军也能一战,但我认为比第一军还有相当距离。”
“河朔军我们蔡州所获的情报不多,但是从河朔那边反馈回来的情况看,这几支残军都是被卢龙军刘守光和成德军张处瑾抛弃和打压的杂牌,但这并不能作为判断其战斗力就逊色的依据。据悉这支南下的卢龙军曾经屡屡和河东晋军、赫连氏的吐谷浑王帐军以及契丹人的皮室兵鏖战,也让契丹人头疼不已,虽说现在时过境迁,这支军队已经衰落破败了,但虎死不倒威,更何况这支军队还说不上死,所以其战力不可小觑。”
袁无畏的分析判断让在座诸将都是点头。
虽然蔡州也有较为完整的情报刺探体系,但是要将这些零碎的情报收集起来,并加以整理,从中分析出脉络来,却非寻常人能做到的,这显然是袁无畏的自己心得,不由得让诸将都心服口服。
“还有那支成德军。王邈大家都认识,在咱们蔡州呆过几天,他投向了淮右,而他又是成德王氏大族出身,其人眼高于顶,等闲之辈难入其眼,但是他却能专门到成德为江烽招募这支军队,说明这支军队必有可取之处,恐怕在战斗力上不会逊色与卢龙军多少。”
“无畏,照你这么说来,这支纠合起来的河朔军还真的相当危险了?”袁怀庆忍不住皱起眉头。
“也未必,毕竟这两支军队在卢龙和成德都是备受打压排挤的,没有足够的钱银辎重供给,其训练势必难以保持,其战斗力下滑是必然的,如果我是刘守光,肯定不会为这支军队补充一匹马一把刀一面盾,而粮食肯定也是能拖则拖,拖堕其士气,消磨其斗志,这么多年下来,估计这两支军队能维系到他们极盛时候的六七成战力就已经很不错了。”
袁无畏的分析十分客观,既没有刻意夸大,也没有有意贬低,而是根据实情来进行剖析判断。
“无畏,那你觉得江烽这一次是想要干什么?真的只是想要招募河朔军这么简单?这种时机是不是太凑巧了一点儿?”袁怀方也皱起眉头插话道。
袁无畏也忍不住揉了揉太阳。
他一样也感到困惑,如袁怀庆想的那样,如果自己是江烽,肯定是要把精力放在吴地局面上。
吴地的富庶,人尽皆知,同样,吴地君臣相忌也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势下了,哪怕明知道蚁贼就在淮水北岸的泗海二州蓄势待发,就等两方开战,他们还是得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杨溥已经等不起了,每拖一天,徐知诰的实力便会增长一分,再拖下去,等到徐知诰羽翼大成,那杨溥就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
只要杨溥和徐知诰大战一开打,以淮右现在的实力,拿下庐濠二州是有很大胜算的,如果运气好,杨溥和徐知诰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图谋拿下滁和二州也不是不可能,那样一来淮右就真的可以称得上一方强藩了。
当然前提是江烽得把这几州好好融合消化掉纳为己用才行,这没有三五年不行。
蔡州的做法其实也和淮右相仿,就是要趁着目前的乱局,抓紧时间吞下颍亳二州,到那个时候,拥有三州二十县之地,袁家东可取徐泗海三州,南可和淮右争锋,哪怕是大梁,袁家也可以挺起胸膛一搏了。
可江烽这个杂碎,竟然突出奇招,来这么一出,让人真的难以判断其真实目的。
不判断准其真实目的,就难以做出适当的应对之策。
现在蔡州已经厉兵秣马,就等时机一到,出兵颍州,可若是现在出兵颍州,梁赞据城坚守,河朔军南下真的要打蔡州军一个措手不及,还有淮右水军袭扰,这一战都有些不好打了。
斟酌良久,袁无畏才有些艰难的道:“家主,诸位叔伯,以我之见,我觉得恐怕淮右招募河朔军是早就确定了的事宜,之前应该和我们取颍州并无直接关联,但现在情况略有变化,也许梁赞向淮右求援,又或者大梁不愿意见到我们轻松拿下颍州,所以也就促成了这支河朔军急速南下,成为变数,甚至大梁也还可能给了淮右一些私下的许诺,总而言之,大梁也许就希望我们和淮右缠战不休,这样最符合大梁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