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套方案在家经过筛选后也迅速形成了第一套方案为主,第二套方案做备用的计划,然后就是由诸将来对这两套方案进行商讨,提出问题,一一进行解答或者修改。
每一套方案都要经过反复的斟酌雕琢,最后还要让郑氏兄弟二人来进行评判,查缺补漏。
唯有他们才是对寿州最熟悉的人,哪怕是无闻堂派在寿春城里的细作也无法和他们两兄弟这种对寿春城内外了如指掌的角色相比。
方案的讨论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晚间。
计划不如变化快,任何一个新获的消息都能够对方案计划造成影响,所以这个方案哪怕是到实施之前的最后一刻,都一样存在改变的可能。
一直到第二天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崔尚才揉着血丝浸润的眼睛舒展了一个懒腰,“七郎,差不多了,主公也说过,尽人事听天命,某自信,把能考虑到的都已经考虑到了,但谁都知道战场上千变万化,具体如何操作就只能靠你们这些为将者灵活机变了。”
厅堂中只剩下了崔尚、杨堪以及张挺、张越四人。
崔尚的话让其他三人都有些压力,的确方案是死的,战场却是活的,方案只能做一个大概,很多东西都不确定,只能靠为将者临场发挥应对了。
“子跃,这边就交给你了。”杨堪耸了耸肩一笑,“人生能得几回搏,这话某是听主公说的,某觉得很合意,宁娘子的话也很有道理,寿州我们志在必得,那么终究要一搏,那就宜早不宜迟。”
张挺的目光还在地图上逡巡,略略发青的面颊下颌多了几许胡须茬儿,似乎是没听到杨堪的感慨:“白陵,某觉得单靠一千骑军难以阻挡水军的增援,恐怕我们要再安排一道防线,或者说把这段线缩短,让寿州水军登陆之后也难以迅速突破。”
“哦,过之觉得该如何?”崔尚目光也落到了地图上。
“在这一线纵火,这一线是木材市场,从北门延伸到码头外,大多是经营木材的店铺,引火器物甚多,以某之见,若是能带一二名火性术法师沿着这一线以术法防火,便能将水军增援通道阻断,迫使其要么出城绕行,要么就只能从右翼过顺河大街,而两营骑兵若是能以夹击之势,控制这一线便要容易许多,甚至还能抽出部分骑兵增援南门和西门。”
几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沿着张挺的手指一划,整个北城大半都被划了进去,这一线商铺大多都是木质结构房屋,若是在这一线纵火,就不简单的是烧毁木材市场那么简单了,整个北城一大半都可能被卷进来。
这放火容易,灭火却难了,弄不好就真的要演变成一场全城大火,烧成一片白地都不是不可能,那带来的后果就难以预料了,尤其是在夜里。
“过之,这合适么?”张越犹豫了一下,“一旦起火,若是遇上有风之夜,恐怕难以控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一直在考虑,我们两军对两军,要加上牙军两营才算是勉强持平,纵然我们在战斗力上要强于他们,但是一夜之间我们能彻底歼灭他们么?水军两军五千人不是五千头猪,他们肯定很快就会发现问题,骑军只有区区一千人,而且是在城内,街道四通八达,难以彻底遮断,所以必须要这样。”
顿了一顿之后,张挺又道:“寿春城内望火楼不少,防隅军亦是不少,相信他们能很快反应过来,控制火势不至于蔓延,……”
众人皆不语,这种话也就只能听着,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如果被水军增援,那带来的危险更大,一旦突击歼灭不利,恐怕寿州军的反扑就会让浍州军进退两难。
见其他几人都没有再说,张挺也就在方案上增添了这一条。
“或许在控制寿州之后可以给当夜受损失的住户适当补偿,这种事情怕是难以瞒过人,以失火来解释,说不过去。”良久,崔尚才这么来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说辞有点儿牵强了。
杨堪和张越都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很麻烦,一夜之间恐怕也还不仅仅是起火那么简单,进城之后血战一场,有太多不可控的变数在其中,杀红了眼的士卒们会干些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战争也本来就是如此血腥而残酷,如果过于去考虑敌方的感受,过于仁慈悲悯,这场仗也就没法打了,还没有听说过哪一场战争不死人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种好事在历史中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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