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没有想要做钾离子通道的重复实验的,学者们对于这样的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的,这就相当于专业级大师讲解具体的实验,哪怕是教授级的人物,其实也不容易遇到这样的机会了。
恰恰相反,越是位高权重的学者,往往进步越慢,就是因为学习的时间少了,而自我钻研的速度又过慢。
虚心求教,不耻下问这样的词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且,作为实验室的负责人,偶尔玩一下礼贤下士的把戏也就算了,什么实验都要和别人学,也会威信堪忧的。
然而,大部分实验都有无数个关键点,不依靠学习的方式,只是依靠以往的积累,以及自己的钻研,实在是困难中的困难。
这种跨学校跨机构的会议,能够受到学者们的欢迎,也是因为它能提供一种间接的学习机会,说不定哪位觉得习以为常的方法,就能为吸纳某人提供突破的灵感。
完整的实验方法就更难得了。
论文都是薄薄的几张纸,就像是DNA双螺旋结构得了诺贝尔奖,总共也不过占了半页的位置,区区几百字,又如何能体现数年时间,数个实验室,十数名顶级科学家的竞争与拼搏。
屠呦呦做的青蒿素,最终论文亦不过一页纸,上百万人因此活了下来,并得到更少的副作用,更高的生活质量,而在它的背后,是数十家科研机构,数百名科研人员用数年,从2000多种中药试剂中筛选一种药物的过程。
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是结果更重要
而对科研人员来说,却是过程更引人入胜。
许多学者总还是不免有敝帚自珍的念头的,杨锐相对来说就开放不少,除了非常重要的核心关键点,杨锐并不介意告诉其他人自己实验的关键点。
不过是80年代中期,某一个领域的领先技术而已,还是杨锐已经做出来的研究,分享一些非关键点,杨锐毫不在意。
他的这种态度,开始时还被人看做是年少轻狂,随着探讨的深入,却是不自觉的感染了其他人。
很快,后舱的烟民区,讨论的内容就越来越专业,越来越实用了。
大部分学者只是不愿意廉价或免费的送出自己的研究,但基本的分享精神,大家其实都是不缺乏的。
杨锐不其然间做了一个好的表率,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讨论中。
这个时候,就轮到他听取中老年学者们的经验了。
不得不说,对杨锐来说,这样的经验也是非常稀缺的。他的脑海中有的是论文,也有不少的资料乃至于学者笔记,但和其他人一样,实验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千奇百怪,许多时候,这样的知识只能来源于口述。
十多人加起来几百年的经验,随手拈来,亦让杨锐受益匪浅。
旁人亦有同感,宋文浩带着引荐成功的得意,对杨锐好感大增,临回位置,还道:“到了地方,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领队没什么用的,最多帮你解决一点生活问题。”
杨锐道谢,半开玩笑的道:“我还真有问题,咱们有在大会上发言的名额吗?”
“那哪里能有。”宋文浩笑着摇头:“这次估计总共就有六七个发言人吧,童第周来了还差不多。”
童第周的辉煌在民国时代,也是胚胎学和早期克隆学方面的权威人物,属于教科书里的科学家,还做过耶鲁大学的客座教授,算是早期中国生物学的代表人物了。
杨锐只能无奈一笑,他离这种小领域的世界权威还差得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