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氏转过一个拐角,正见下方平原之上,那开垦出来的良田沃土笼罩在一片晚霞之中,显得瑰丽非常,部族子民扶老携幼,脸上都是幸福满足之色,他目中露出复杂神色,心下忖道:“不想在此一居便是百年,近来心中不安日多,虽是不舍,可该是离开此地了。”
回到居处后,他正要推门,却有一人走到近前,向他递上了一封书柬,“我家主上邀智师前去赴宴。”
智氏接了过来,笑道:“原来是应神君相邀,请回复贵上,智自会按时赴约。”
应曦身为神祇,凡人之中也只他与君无启能够望见她,故是常来寻二人前去做客,他想及彼此相识一场,离去之前,也该打个招呼。
那人恭敬退去。
智氏回去熏香沐浴,等到酉时,便唿哨一声,来至枝头之上,一头神骏大鸟飞来,他跨坐其上,不多时,就到了守御神庙之前,他落身下来,便走上台阶、
因是彼此十分熟悉,故是守卒非但不问,还替他打开了殿门。
智氏到了里间,未曾见得应曦,却是见客位之上端坐着一名面色青白的少年,他一怔,随即笑了笑,道:“原来应神君还请了仙师作客。”
张蝉笑道:“我可非是来此作客,而是来此向尊驾送得一封书信,”说着拿出一封符书,双手一捧,递了过去,“此是我家老爷手书。”
智氏神情微不可察的一变,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过来,可书信一入手,忽然感觉周围一切都是停顿下来,仿佛万事万物都是凝止不动。
再一抬头,却见一个玄袍道人立在哪里。
智氏神情终是一变,失声道:“玄元道尊?”旋即他自知失言,默然片刻,长叹一声,拱手一拜,“道尊是何时识破在下的?”
张衍微笑言道:“道友在尘世之中打转,则必然牵扯因果,早年有事因种下,而后终会有落果出现,贫道不过先人一步得见罢了。”
智氏长叹一声,他当年入世之后,仗着先天神通,存于这具躯壳之中,是以之前谁也不曾发现破绽,连君无启也只是怀疑,没有办法认定,可没想最后还漏了行迹,他沮丧道:“道尊既来寻我,想来我是无法脱身了。”
张衍摇头一笑,道:“道友多虑了,你眼下气机尚未凝实,还远不是那太一道人之敌,何况你若心中不愿,我也无法勉强于你。”
智氏一愣,道:“道尊既不为此,那又是为何而来?”
张衍语意深长道:“正如贫道方才所言,道友行走于世,终有蛛丝马迹,而我既能寻到你,那他人亦可寻到,只我辈寻得道友还好,若是他人,或是太一金珠,那却未必会善待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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