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人抬起双目,坦然道:“贫道怕死。”
他说出这句话时,非但没有丝毫尴尬之sè,反而一脸的理所当然。
张衍一怔,随即失笑,能丝毫不顾脸面,直言自己怕死的修士,倒是极为少见。
他饶有兴趣看了此人一眼,道:“还未请教道友名讳?”
徐道人双手捧起,道:“不敢,在下姓徐,单名一个游字,乃是崇越真观弟子,至于道号,既愿投在真人门下,那便是过往云烟了,无需再提。”
张衍轻笑道:“你转投他人门下,不怕对不起你门中祖师么?”
徐道人振振有词道:“我恩师已死,门下又无弟子,只是感佩道长法力高深,方才愿意投奔,并不是背祖叛宗,要反出宗门。”
张衍点了点头,目光盯来,道:“若是我要你杀戮崇越真观弟子,你待如何?”
徐道人一叹,他虽怕死,但也不愿欺师灭祖,因此苦笑一声,答道:“若是如此,那是道友不愿给在下留条活路,唯有自尽一途可走了。”
张衍突然一声朗笑,道:“你且放心,只你一人,就足以抵过你门中千百弟子,若是真心投效,我不令你与崇越门下照面便是。”
徐道人大喜,深施一礼,道:“多谢真人照拂。”
张衍愿意收下他也不是没有原因,他衡量了一番,十六派斗剑在即,若得收一名元婴真人在麾下,却是大有好处。
要知无论玄门魔宗,似能坐到他这等位置上的修士,身后大多是有一股庞大势力支持的。
因此赶赴法会,绝不可能只身一人前去,定会带上府中门人弟子,彰显身份地位,如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弟子,甚至还会有长老耄宿跟随,以防不测。
张衍虽为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一,但毕竟入门未久,入道也不过百多年,根基不深,要是带去法会的门人弟子少了差了,他虽不怎么在意,但溟沧派一众长老的颜面怕是过不去,现下此人愿意前来投靠,那是最好不过。
至于此人过去是哪派弟子,是否与自己敌对,那些根本无需去考虑,只要立下法誓便可无虞。
张衍正容言道:“你可想清楚了,我乃溟沧门下,而今东华洲魔劫已起,你若随我去,不定会去往十六派斗剑会,劫数之中,失了xing命还是小事,神魂被斩,那是转生为人也无可能了。”
徐道人呵呵一笑,他如眼下不愿,那xing命立刻不保,哪里有机会去考虑今后?因此想也不想地言道:“如是那样,也是在下运数不济,怨不得道友。”
“好!”张衍抖手扔了一张金符过去,道:“你且立个法誓来,”
徐道人仲手接过,毫不犹豫起了一个誓言,再划破手指,将一滴jing血滴金符之上。
随后对着上天一拜,将金符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往嘴里放入,嚼碎吞入腹中,再双手把另半张金符托起,捧过头顶。
张衍一招手,将半张金符收来,再运功一化,就变作一道淡紫sè的气息,往他眉心之中飘去,须臾不见。
若是徐道人违誓,他只需心意一起,就可取了他xing命去。
即便他不动手,不出一时半刻,法符发作起来,也同样是毙命之局。
徐道人见已是xing命无忧,便松了一口气。
自此刻起,他便是昭幽天池门下了,毕恭毕敬打了一个道躬,道:“府主,左近还有在下几名同门等候,不知可否容在下前去交待几句?”
张衍微笑道:“贫道不是不近情理之人,无事不会来拘束于你,尽可自去,我不ri即回东华,到时再来唤你。
徐道人感激言道:“那就多谢府主了。”
他把yin刀一祭,纵身附跃其上,灵光一闪,转眼就消失无踪。
张衍虽看他遁去,但却根本辨不出到底飞往何方,心下不禁思忖,如是下回遇到这等难缠,又擅长逃遁之人,自己该如何对待?
总不见得次次弄出这样大的动静,要是对付一人还好,要是有旁人相助,他也阻拦不住的。
他面上现出沉思之sè,斗剑之期ri渐迫近,自己已把该准备的差不多都准备妥当了,剩余时间,不妨用来jing研五行遁法神通,看看能否寻出什么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