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觉哥单手轻抬,二指一并,在指尖凭空变出了一张黑色的光牌来。
“这个……不算是轻功了吧?”封不觉随即问道。
王穷盯着那牌看了几秒:“这个……有什么用吗?”
“用法很多。”觉哥淡然回道,“最简单直接的用法……就是扔出去。”
“扔出去能如何?”王穷道。
“能伤人。”封不觉道。
“能伤到什么程度?”王穷又道。
“至少能把你梁上那位仁兄给弄个半残。”封不觉回这话时,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但王穷的神色,却是有些变了:“嗯……”他又思索了几秒,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判断,“看来你真的是封不觉。”
王老板已无需觉哥再做进一步的证明了,当对方察觉“梁上之人”的存在时,已说明了一切。
这个躲在房梁上的人,名叫程勇,是程威的亲弟弟。
前文说过,王穷有两个贴身的护卫,一个是兼任管家的程威,另一个……就是程勇。
和哥哥相比,程勇无论是心机城府、谈吐礼数,都差得很远;但唯有一点,程勇比程威更强武学天赋。
程勇的武功非常高,高到可以让王穷都感到“放心”的地步。
没人知道他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人们只知道,一旦程勇出手……对方就会死。
事实上,他出手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仅有的那几次,对阵的都是江湖或朝廷中的一流高手;也只有那样的一流高手,才有能力和机会来到王穷的面前。
然而,这些人,没有一个在程勇的手中走过五招的。
如果说程威是王穷的臂膀,那么程勇就是王穷的影子;没有什么比影子更可靠的,因为他无时不刻都在主人的身边。
甚至有那么几次,王穷在床笫间遭到刺杀,都被程勇给救了下来……
看到此处,想必各位也明白了,为什么王穷敢于和那么多武林高手面对面近距离地谈话,却丝毫不怕对方突施冷箭或暴起偷袭。
“那么……”王穷微顿半秒,便问道,“传说中的封寮主……在这深夜来找我王某,所为何事呢?”
“王老板是生意人。”封不觉道,“我找你,自然是为了谈买卖。”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并不以为意地坐到了炕沿儿上,“至于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来,我也是无可奈何……”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白天的时候,镇上有些‘状况’,导致我不方便进镇;好在……一个多时辰前,那种‘不便’已不复存在了。”
“那从一个多时辰前,到现在……”王穷对觉哥上炕的行为倒也不是很在乎,从容地接过话头应道,“……你和你的师妹,又去做了些什么呢?”
“呵呵……”封不觉笑了笑,“我们去找了一个人,问了他一点问题,然后把他的头砍了下来,带到了你这里。”他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当然了,进你的院子之前,我们还弄晕了你宅子周围的守卫,进来之后又和程管家聊了几句。”
“哦……”王穷点点头,“对了,我还没问呢……”他忽然看向了程威,“老程啊,今儿是吹得什么风?你怎么会乖乖帮他们传话的呢?”
程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应王穷的人,是若雨。
“因为他输了。”她用冰冷的语气言道。
“他跟你们动手了?”王穷问道。
“没有。”若雨回道。
“那他是怎么输的?”王穷又道。
其话音未落,若雨已微抬右手,握住了佩剑的剑柄。
那一瞬,她目光一动,凌厉的杀气顷刻间就充斥了整间屋子。
那杀气仿佛一双无形的手,仅仅扼住了屋内每一个人的咽喉,就连觉哥都感到了那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说时迟,那时快,若雨杀意刚起,便见一道黑影从梁上疾窜而下。
那影子快似惊鸿、势若奔雷,眨眼间已杀到若雨跟前,其双手也已握住了兵刃。
然后,他的动作就停止了。
那不是稍稍一顿,而是完全僵住不动。
一滴豆大的冷汗,从程勇的额上淌落,滑到鼻梁处,一分为二。
他站在那里,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剑客。
她的容貌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那出尘的气质和美貌让人一眼难忘。
但此刻,这些肉眼可见的表象,都已被凝重的剑意所掩盖,变成了可以忽略的事情。
若雨的手没动,剑也还在剑鞘里。
但从程勇的角度来看,对方的剑锋,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不动,是因为动不了。
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躯干、乃至是手指、眼皮……都不能动。
只要动一下,他就会被斩杀。
这就是程勇在这一瞬所感受到的……
寂静,持续了十秒左右。
十秒后,程勇的身体一松,整个人像是垮下的积木一样,软倒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冰冷的汗水,已覆满了那他那张惊骇的脸。
这时,收敛了杀气和剑意的若雨,才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走向了炕边。
她若无其事地从行囊里取出了一个用布包裹着的、还在往外渗血的人头,随手便将其放到了炕桌上。
搁下人头时,若雨接着先前未完的话,回道:“就是这样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