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是完了,鲜卑人最后一个国家,也倒在了大唐的铁蹄下。但这没完,伏允没死,就不算完。
侯君集自认才干过人,智计百出,眼下这种情况,他只有一个感觉:他被耍了。
所以,暴躁的豳州大混混,头一回像狮子一样冲着那些杂胡联军咆哮。所有杂胡联军的将领都瑟瑟抖,像仆人一样跪倒在地上,然后等着侯君集泄完。
长安光煤球的消耗量,一天就是万贯,一年下来,几百万贯的生意。
而除了长安,但凡富庶州县府城,都开始学着省力。煤饼煤球生意,天南海北都不缺,尤其是北地辽东塞北大漠,煤球比牛粪耐用不说,还能节约牛粪的肥力。而煤渣,则是铺路的上号材料。
眼下不仅仅是保利营造,新出现的几个营造坊,都已经明白了修路为什么要这般麻烦。
实在是一次修好,几年太平。
长安南郊五庄观那条路,大家都有目共睹。
“那儿!是哪里?”
“回将军,是葡萄城!”
“葡萄城?”
对沙海已经快要陌生的安西里,竟然有些想不起这个地方了。
一旁的安菩骑着金山追风,有些激动地抱拳道:“大人,是蒲桃城,就在且末河以南,我军顺着河道西进,应该能追上伏允!”
“大郎,伏允会在这儿吗?”
“应该不会!伏允既然逃过蒲昌海,一定还要西逃。大人,过了且末城,就是于阗国界,当禀明中军,刺伏允于此!”
“吾去禀明程将军。”
安西里听完儿子的话,脑子一转,顿时有了计较,他也不是吃干饭的。当年突厥势大,唐朝反攻突厥,他是倡。虽说前几年唐朝还在休整,主要内政是调和南北对立缓和东西龃龉,以至于迟迟没有西征,让安西里心生烦闷,每日酗酒,差点就死在酒缸里。
而随着贞观五年朝廷财政极大改善,安菩有跟从梁丰县男张德几经周转,竟然累积了不少军功,如今执掌一团,虽说是汉胡混合,却是实打实的骑军。不过杂胡联军分兵的总管将军却不是安西里,而是从安北都护府进京述职后的程处弼。
年不过二十的程处弼依然冲动急躁,但这种性格执掌骑军却是分外有力。而老魔头虽然经常给程处弼小鞋穿,但是程处弼在征讨聒噪的部族时,积累了大量的骑军经验。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唐军骑兵,装备更加精良,原本数年才能制备的马槊,已经批量化生产,同时马弓的劲力,和突厥牛角步弓不相上下。
“将军!”
安西里身上挂着半身甲,盔甲漆黑,用红绸包边,他身材厚重,虽然不如程处弼那般高大生猛,却能瞬间让人感觉到爆炸性的力量。
“找到伏允踪迹了?”
站在地图面前,手掌始终按着横刀刀柄的程处弼,头也不回地沉声问道。
“有所察觉,但是末将以为,伏允当顺着且末河直奔于阗,以其逃窜马力来看,当在且末城休整。”
听到安西里的话,程处弼缓缓地转过身,他没有戴头盔,头盘了起来,用瓷质冠冕箍住,然后插了一根铁棍。
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铜铃眼伴随着说话会不时地收缩。眼角还有一道伤疤,安西里见多识广,知道这是箭矢射穿皮肉后的伤痕。
这是一个在箭矢之下活下来的年轻猛士。
程处弼并非正式将军,官职是安北都护府瀚海统军都尉,但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斩伏允,他的确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将军。
“兄长说过一句话。”
看不出神情的程处弼突然没有回答安西里,而是自顾自说道,“如果一件事情,我们能轻易想到,那么,我们的对手同样能想到。”
言罢,程处弼粗大的指关节突然松开横刀刀柄,缓缓地走动,“几年前某在‘忠义社’胡混时,兄长曾言‘灯下黑’之语,彼时无知,不解其意。如今,某要印证一番。”
“将军……”
安西里有些急了,他不知道程处弼在说什么鬼话,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大功,足以让他安氏在唐朝安生立命的大功。
然而程处弼突然眼神凌厉,用安西里都感觉肝颤的声音下令:“整军开拔,沿大沙海南,直扑弩支城!”8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