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礼数的样子,不过张德却没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谢德叔?一会儿你们还能谢出来,老子跟你们姓。
马车备好,不多时就到了长安城外钓鱼台。
如今的工坊,联通对岸咸阳,码头上已经架设了五六条浮桥,还有新建的大廊桥,是准备直接跨河的,桩头都在河岸两侧,暂时还没有施工。
不过热闹非凡的钓鱼台工坊,还是让小崽子们大开眼界。
滑轮组、龙门架、板轨、货船、货栈……
纤夫、货郎、画工、挑夫、车夫、行脚商、半掩门的娼妇……
形形色色,这是浮华帝都西北角落的热闹一幕,一幕幕,永远看不全的场面。
“到了。”
张德言罢,张厚带着兄弟们下了车,然后跟着张德进了新建的一家缫丝厂。这家缫丝厂很大,远看就能看到三座大车间,不断地有蒸汽从车间工棚的两侧喷射出来。
“哇……”
他们惊呼着,然后就有人问道:“德叔,那是甚么?”
“多看多想。”
“哦……噢——啊!啊!那……水、水是开……沸……她,就……”
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话来的十二岁少年,看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女,年纪恐怕也不会比他大,竟然伸出一双手,在几近开水的大桶中,捞出了蚕茧散开的蚕丝……这蚕丝是这般的白,还是和张德说的那样,白似雪……白似雪的蚕丝,却也白不过那双捞着它的手。
明明这双手的主人,她的皮肤是黝黑的,风吹日晒的黑,怎么就有这么一双白手呢?
呕——
有个少年吐了。
张厚脸色同样发白,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切,他抬头看着工棚的顶,这哪里是缫丝厂,这分明是个魔窟。
抬头看着张德,却是什么都看不出。
然而,当张厚这个少年还在脑海中不断地想象着这些女工……少女,为什么会这样丧心病狂自虐的时候,那原本让少年们恐惧的定格画面,就像是一下子快进了。
工棚中的每一个岗位,都在忙碌,她们没时间去看少年公子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