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今日可谓大出风头,不光是扬了陈止的名望,还报了前面被反复驳斥的一箭之仇,如今见众人的样子,他也是心满意足,不打算搞事,心里谋划着的,无非就是怎么给陈止的白纸做广告了,不然自己这么一搞,事后陈止问起来,别人只知法论,不知陈氏白纸,那可就尴尬了。
赵远的心思,也让他整个人显得安稳许多,这让盯着他观察的江都王松了一口气。
“既然赵远没了捣乱的心思,后面只要不再刺激他,相信就不会有什么事了,但话又说回来了,陈止是厉害,本王过去小瞧了他,但以他的年纪,能做出一本法论,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吧,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后手了,否则以这赵远的性子,也不会这么快就老实下来。”
江都王是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本被众人看重、推崇,乃至将会引起洛阳风暴的法论,其实只是一个大型广告,陈止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要卖纸。
估计王衍等人如果知晓此事,胸口必然要堵上一口气了。
但此时那苏辽,看着当前的情况,就在焦急之中。
“怎么回事?这就开始讲佛法了?不说法论了?那纸呢?这么赵远他闹出了这么一出,最后也没人说纸的事啊,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利用起来,事后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功夫,我交差的时候,也要降低一个评价。”
带着这样的念头,苏辽就有些进退维谷了,有心上千提醒一下,但前行几步,刚到台边,想到自己的身份,就有踌躇起来。
这他要是跑到前面,在这么庄重的地方,以世家幕僚的身份,提醒一位名士要想办法贩纸,那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殊不知,他的这番动作,却落入了一个有心人的眼睛里。
这个人,就是乐起。
乐起的情况非常不妙,别看佛评似乎回归了正轨,但他从被王衍斥责之后,就一直游离边缘,以王衍的地位和威望,乐起可以想见佛评之后,自己的处境绝对不好。
再加上他有心针对陈止,结果陈止拿出了法论,隐隐和竺法潜的手记并驾齐驱,未来手记若是出名,法论就会随之,自己今日所为,也会跟着流传,若是两书传世,那……
“我岂非遗臭万年?”
这个念头一落到心里,乐起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惧,一种死都无法瞑目的恐惧压在心头,促使着他整个人,都在思索着要如何摆脱这种境遇。
现在,苏辽的表情和举动,落入了他的严重,顿时就让乐起生出了猜测。
和江都王一样,他也很清楚,以赵远的性子,不该这么容易、这么迅速,而且一言不发、也不嘚瑟两下,就归于平静。
“或许是陈止的法论,还有什么缺陷,或者背后有什么隐患,否则这个苏辽,不至于这般模样,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话要提醒赵远,偏偏又不敢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把话给说清楚!”
他自是认得苏辽的,也知道此人是陈止的幕僚,这时一见那样子,就有了猜测,随后朝明法僧看了过去。
后者同样在对他点头。
好其他僧人不同,直接主导了对陈止的贬低,明法僧也有着和乐起一样的担忧和恐惧,因而他们的立场,已经和江都王、五僧等人有了偏差。
因此,在众人都沉浸于竺法潜笔记和佛经的比对,气氛转而融洽,也没了争吵、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
明法僧却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这佛经可以导人之思,使人明我,或许比之单纯的论法,在境界上更高吧。”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
而乐起则不失时机的道:“其实只看这笔记,其实更胜一筹,盖因这笔记中所记录的,其实还有翻译佛经的方法,涉及更广,那佛经成百上千,在身毒之地传承无数年,涵盖各方,严格论起来,其实远远超出了单一的学派领域啊!”
场面顿时更安静了。
这话什么意思,稍微品味一下就能知道了。
连江都王都马上明白过来。
你们这是还要搞事啊!
但不等有人开口,赵远已经一跃而起,他的脸上闪烁着怒意,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直接砸在乐起的脸上。
啪!
那书页数虽然不多,但运用了新的造纸之法,是以格外坚韧,砸在脸上,立刻就让乐起整个脸火辣辣的生疼。
他一把抓住东西,满脸怒意的朝赵远瞪了过去。
“你这是何意!”
“我都想息事宁人了,正打算过后再把陈兄的白纸,推荐给诸位大家,没想到你却不知好歹,也罢,也罢,你就好好看看吧!”赵远一边说,一边走上前球,一巴掌打在乐起的手肘上,用明显练过的手法,打酸了乐起的胳膊,将那书拿回来,脸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打量了一眼,又扬起来。
“不是说不局限于一家学派么?正好,我这还有一本陈兄的书,诸位且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