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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前方的喊叫声,搏杀声不闻,杨河等人也是下了半瓮城去,他们踏着满地的尸体与鲜血,还有各类乱七八糟的零部件,穿过城洞,从倒塌的圩门上踏过,站在了石桥前方。
眼前情景,亦是触目惊心,石桥两边,又是层叠的尸体,鲜血踏在脚下滑腻腻的,若小河似的流入护城河中,将这一片壕沟中的水,都染得通红了。
死马残肢,破损的盾车器械,残破断裂的旌旗武器到处都是,特别护城河对岸,一直到第二道土墙之间,那人马尸体更多,横七竖八浸在血渍之中,层层叠叠。
很多尸首形状扭曲,看来是被活活踩死。
举目看去,地上的泥土似乎都变成暗色的溪流,鲜血到处流着。
眼下天气转暖,太阳高高挂着,那血腥味更是冲天刺鼻,直让人有呕吐之感。
再看两边的城墙下,亦是血流若蚯蚓一样蜿蜒,到处的尸体,散乱残破的器械,连壕沟中都不少。看攻城的饥兵厮养死状各异,有被铳打死,有被箭射死,还有很多人尸体焦黑,却是被烧死。
杨河心下松了口气,此战流贼损失惨重,应该是无力再攻城了。
看前方追杀的队兵社兵欢笑着回来,陈仇敖等人禀报,墙前的流贼虽溃逃,但他们老营,精骑马队,汇着近千的弓箭手什么,在那矮墙百步前严阵以待,一门门火炮还排着。
众人也不驱他们溃兵冲阵,见好就收了。
那方流贼,现在也缓缓退走了。
杨河点头,敌众我寡,确实还是见好就收。
知县高岐凤看着眼前情景,又是想吐,又是神情振奋,他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向身旁的杨河,眼神就有些复杂,他说道:“慎言,此战全靠你之功,流贼应该不会再来了。”
杨河微笑道:“老父母何出此言,没有老父母运筹帷幄,睢宁城下,也不会有此大捷!”
高岐凤看了杨河一眼,眼中闪过欣慰。
杨河还微笑道:“郑大人,刘大人,庆元兄,亦有功劳。”
主簿郑时新、县丞刘遵和皆是一喜,周明远只是惭愧的摇了摇头。
此时杨大臣,韩大侠等人皆到身旁,杨大臣欢喜的囔道:“相公,流贼损失惨重,应该不会再打了。俺老杨估计,这一两天,他们可能就会退走。”
杨河点头同意:“可能今日就会走。”
他哼了一声:“想走可以,米面粮食、金银财宝要让他们留下。”
他吩咐道:“军营内的盾车整理下,等会都拉到南门那边去。”
从睢宁到灵璧,只有南门过去的一条官道,然后离南门约大半里处,西门有一些小道通到南门官道处,再顺官道往灵璧去。
睢宁这边的地势就是这样,到处的湖荡河叉,烂泥苇丛,人马或许可以乱走,只走得慢一些。
但火炮,辎重车辆什么肯定要走官道,自己等人就在南门那边守株待兔。
李过、袁宗第等人,不留下足够的买路钱,至少辎重就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