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诚不欺也。
九连的兵,除去小红缨这个奇葩,再没人不怕苏青,比任何连队都怕,这是被胡义带的,胡义当然不是怕,可战士们以为他怕,不自觉地向连长看齐。
秦优一如往常地安排苏青住处在石楼,派战士去打扫,因为她每次来酒站大多是与小红缨住一起;可这次被她拒绝了,她自己挑了一间木屋,为此,罗富贵和吴石头不得不搬出,因为这木屋里原本住着他们两个和胡义。
发现她这次居然没背来行李,秦优命人速备,尽力挑新,又被她拒绝了,说她随住随用即可,不必特殊,为此,秦优打算命人来进行一番大扫除,她却坚持她自己进行。
战士们很茫然,这感觉就像是走路顺拐了,不懂也说不清楚,某墙角处从低到高排列着一串偷看的脑袋,盯着木屋那扇没关的窗。因为这次事件,连长被她关押了,可是到现在她仍然在屋里擦擦扫扫地忙,根本不去讯问,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赶紧去站岗!”
秦优的一嗓子惊趴偷窥战士一片,慌不迭逃离现场,待战士都消失了,秦优从墙角后悄悄探出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
掌灯时分,连部木屋成了苏青的指定办公地点,马良挂上了纠察袖标,对连部附近范围清场,然后去带人犯。
胡义知道这是为什么,失踪后再出现必须要审查,正常程序;也知道她为何如此大张旗鼓,这是一向的特殊待遇。
马良关门后在外警戒,连部内一张桌子几个烂板凳,桌面上点着一盏马灯,苏青坐在正首后,在桌面上铺开纸,连头都不抬,掏出一支被胶布修补过的破旧钢笔,拧着笔帽冷冰冰问:“姓名。”
胡义当然不觉得问题荒唐,不问才荒唐呢,意料之中!听似冷冰冰的声音倒令胡义觉得清凉:“胡义。”
“年龄。”
“民国三年生。”
“有亲人没有。”
“哎,档案可是你写的,这还得再写一遍档案吗?”
她终于抬起头,表情看起来倒没有声音显示的那么冷,随手端起旁边的破茶缸子喝了口水,然后咣当一声不客气放下:“我问你呢!”
胡义有点傻,盯着她刚刚放下的破茶缸子眼熟,下意识道:“那个……”
“我用开水烫过了,现在是我的。问你话呢,回答!”
“没有。”
“什么没有?”她的面色明显比刚才差劲了。
“没有亲人啊!你不刚问的吗?”
“你咋呼什么?连个亲人都没有,那你怎么还活着?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
“你哑巴了?说话!”
胡义压根没能听清她的催促,仍然被绕在前一句话里糊里糊涂,怎么想都耳熟呢?这太过分了,她这是吃错了药罢?
“我拒绝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