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毫米大口径手枪弹把新东家举在空中那手腕几乎豁开了半边,血淋淋像被狗啃了一口,连胳膊带衣袖外加一张惊恐的脸,鲜血连淌带滴成鬼一般,迟钝得还未感受到疼。
茶杯坠落地面,啪地一声碎裂,可是这碎裂声好像格外响,格外刺耳,仿佛来自下面的一楼大厅?会议室内众人连欢呆!
同时包括枪口还冒着余烟的小红缨,也呆了,那些人不明白,她可懂,茶杯怎么可能碎得那么响?因为同时伴随了来自楼下的枪声!回声可以这么大?
一张张下巴还在地上,楼下突然开始暴风骤雨,令本在惊讶中的听众还能怎样惊?火力猛烈程度……估计一楼没活人了!全场傻眼三十秒,直到楼下枪声停,会议室里的各位还没反过味来,这摔杯为号……到底摔成个什么来?难道是会议室门外的刀斧手迷路了?冲一楼去了?
这么长时间,摆造型那位新东家的造型还摆着,连他都在奇怪,刀斧手不会连一楼二楼都分不清吧?举在空中那断烂手腕继续滴落着血,早已传来不堪忍受的疼,这倒霉鬼居然还未跳出麻木状态。
会议室内,唯独一张面孔上的表情与大家有区别,所有人都是持续惊讶,而金春秀,是先惊讶,然后脸色发黑。
那么刀斧手呢?刀斧手当然在二楼会议室门外,在走廊上,七八个,枪在手,下巴也是掉落满地。他们在门外等着听摔杯响,结果等来了震耳欲聋的一枪,一时懵了,再抬脚往会议室门口来,楼下大厅猛然开始暴风骤雨般的交火,没能搞懂状况的刀斧手们再懵,听得腿都哆嗦,不知该继续冲进会议室,还是掉头下楼梯去看看大厅里发生了什么。
枪声很快停息,这七八个刀斧手还傻在会议室门外的走廊上没动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新东家终于放下缺了半边手腕的胳膊,另一手猛攥住仍在窜血的伤口,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来人啊!”
这一嗓子,惊醒了会议室内所有人的同时,也惊醒了傻在二楼走廊上的刀斧手,他们终于冲向了会议室那扇门。
可是这一嗓子喊得一楼大厅里也听见了,人质们,劫匪们,胡义马良石成苏青也包括在内,无不仰起头诧异,难道有不长眼的子弹射穿了天棚?可能吗?刚才点燃战火的第一枪不就是楼上传下来的?上头又是什么情况?全是神经病吗?
二楼会议室里,新东家这一嗓子,让小红缨拎着枪跳起来了,狸猫般窜向长桌主位,直奔那新东家椅子背后。
咣当——会议室的门被刀斧手狠狠踹开,唰地吸引了室内目光急转,眼见一个持枪大汉凶神恶煞冲进了门,抬手就瞄桌边几个东家:“都特么不许……”
呯——呯呯!震耳欲聋,大眼撸子又响了。
蹲躲在新东家椅子后的小红缨,双手平端大眼撸子倒竖小眉,咬牙切齿连开三枪,一枪豁开了大汉的肩,二枪入肋,三枪击中髋骨位。
大汉歪倒,后人止步不及又冲进来,立即招致室内侧方再次两声枪响,一枪打飞,另一枪直接击中侧脑,半边眼珠子都碎了,第二个进门这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无神两晃,扑倒在前人尸体上冒泡。
又看傻了,跌宕起伏根本不足以形容会议室内这些观众的心,连尖叫都被忘记,只是看,脖子都无法扭动,光转眼珠子,转向两位当先进门的刀斧手,再转向坐在主位上血淋淋犯傻的新东家,再转向蹲在他椅子后那个满脸狰狞的持枪丫头,硝烟袅袅之后,那张精致小脸说不出的怪异可怖。
小红缨是个怎样的货?她莽撞,也有小聪明,四字可评:粗中有细!
按她的脾气,明明是该直接毙了新东家,却只是打断了他的右手腕,为的就是现在,她的枪没有备用弹夹,枪内子弹七发,打光就得卸下弹夹一发发重装填,活不了。
所以她把新东家的命留下了,现在枪里只剩一发子弹,她不瞄门口了,反而把枪口顶在新东家的脑袋后:“让他们滚蛋让他们滚蛋让他们滚蛋!”
三遍,狠戾得像是从那小牙缝里挤出来,语速极快,没标点符号,连续渐强,连枪口也开始发力,顶得新东家那窝囊脑袋直往前倾,裤腿里开始发热尚不自知,哪还能说得出话来?
可是……剩下五六个刀斧手也没敢再往会议室里冲,全贴在门边走廊上喘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