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真要是掉头回来,那可是一个小队,咱们这点兵力能打得成么?”
石成毫不犹豫答:“打不成。只要尽力杀伤,然后把鬼子压在这一会儿就行。你别忘了,连长和马良他们在西头,没多远,只要咱们这边开了火,他们就会回来,那时候就得硬打了,就算吃不掉,也得把那小队打残废。”
秦优终于明白了整体部署,然后提他疑惑的下一个问题:“胡义跟我说……布置应该尽量交叉火力,避免火力相对,现在咱这两组隔着那路对了面了,这不违背常识了吗?”
“没错。除了进攻高地,正常情况下不能这么安排。这就是连长说的‘面对背’。嗯……连长说……当兵的人……就得鬼!嗯,反正就是这意思吧,马良学的比我透。连长当年被鬼子撵的时候就这么干过,这是故意违背常识。你想,鬼子经过这的时候,一看这地方不是个埋伏地,当然大意吧?其次,咱们这路南边一开枪,他们当然不会再认为路北边也有人……”
……
鬼子自行车小队卡在公路旁的小高地,被袭扰了,大约二十条枪,从公路东面向他们远远射击,一色的友坂步枪,估计距离在五百米,跟本看不清目标,只听子弹呼啸。
小队长笑,被他料中,前头的八路就这点人,这种远距离袭扰射击根本不叫战斗,这明显是用枪声给西边的八路通消息做提示。既不紧张也不犹豫,指挥一挺歪把子机枪向东压制射击陪那二十条枪玩,然后另外两挺机枪全被他要求朝公路西方戒备,八路的主力该露脸了吧。
等待了一段时间,西头不见人影来,难道八路下路绕了?这可能性不小,于是他用望远镜朝南北两方仔细观察,同时在心里判断,八路绕过这里需要多久,他该在多久之后继续带队向前,重新成为追赶猎物的猎人。
结果在他放下望远镜之后,西边几里外猛然枪声大作,越响越激烈,他分辨得出,重机枪一挺又一挺地参与进喧嚣。
八路这是……掉头阻击?他们在打车队!
炮声也响起了,小队长的心里终于开始爬蚂蚁,没了底。像胡义一样,他也知道车队全是重火力,没步兵,同时他也没考虑车队那忍辱负重的愤怒士气,因为汽车又不是他们这骑自行车的推,所以,当炮声隆隆,鬼子小队长认为这是正式战斗的信号,这说明八路有阵地,这说明那里的战斗不是简单的袭扰,而是八路正式开始阻击。
有了七分把握,便不敢再犹豫,继续留在这个路旁的小高地陪十几个骚扰八路扯淡是缺心眼,回头便成挟击,首功。
他当然不知道来路上的手榴弹手雷已经被九连拆了,所以没考虑骑车回返,反正听枪声距离没几里,同时也不想东边那十几个八路继续追在身后袭扰,所以当即留下了一个四人轻机枪组,外加四个步枪兵,这八个鬼子继续留在小高地上粘着东边十几个八路顺便看守自行车;小队主力立即向西急行军,从背后要八路的命。
五十鬼子扛着枪,顺着公路拉成两列急急跑,前头放了三个步兵防遭遇,跑过了弯道,跑过了缓坡,跑在了一段笔直路,视野开阔了不少,到这时,小队长开始了大声催促,要使行军速度再提高。
猛然听得路南侧里传来一声喝令,接着便是一排枪,清晰刺耳脑仁疼,猝不及防的行进队伍里当场倒下三四个。
职业素质真不是盖的,虽然没料到这地方能有埋伏,鬼子们并未惊慌到乱,背着枪声来向,小队全体当场往北侧路基下急窜,公路路基高出周围环境半米多,这是最安全的遮蔽方案。
鬼子小队长蹿下路基北侧之后立即大喊:“前队向西警戒!”然后指挥周围的鬼子反身,利用公路路基做掩体向南还击,两个轻机枪组在路基后猫着腰匆匆找位置,掷弹筒被摘下来,操作手推着头上的钢盔趴在路基斜面上朝南观察。
公路北侧路基的泥泞斜面变成了鬼子们的胸墙,从西向东顺路趴成了一溜儿,咬牙切齿向南方百米左右的荒草灌木里还击,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身后百米远也有八路的枪口,已经开始瞄他们一个个朝天的后背。
这就是胡义说的‘面对背’。
……
熊的机枪响了,他不喊命令,直接以开打作为北侧战斗组的开火信号,按理说同行是冤家,他该先打鬼子的机枪组,这熊货更怕的是掷弹筒,所以当先朝那佝偻着腰没拎枪的目标后背招呼,随着捷克式机枪的震颤,那张丑陋的熊脸下意识贱笑尚不自知。
一只耳是熊的副射手,现在却也架着三八大盖趴在熊的身边朝路基上那些后背射击,瞄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废物自愿给熊当装填手,他完全没兴趣知道那些鬼子的后背到底什么样,缩在灌木后的泥坑里悠哉填机枪弹夹,嘀嘀咕咕朝正在射击中的熊抱怨下次不想当尖兵。
徐小是熊的观察员,离熊的机枪位远出近十米,趴在泥里不停推着头上那顶不趁头的泥污钢盔,忽然冒着鼻涕泡喊:“班长,西边那鬼子机枪掉头啦!”
“个姥姥的我刚打空……一只耳你个缺……还打你姥姥!弹夹唉……我个去……先掩蔽吧!”
废物的嗓门也猛然高起来:“我早说那货是缺你不信!他才是尖兵的好材料!”
“你也滚!”熊的嗓门更大,把鬼子的机枪声都压过了。
子弹逆交错向纷飞,朝南又朝北,朝北又朝南,不分敌我谁打的都有,怎一个乱字了得。夹在中间的鬼子没见过这么卑鄙的战斗,等到搞清楚了状况,已经活活死趴下十几个,余者拼命往路基下出溜去钻泥坑,向南还击是靶子,想活命只能弃南先对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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