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狂风骤停,头顶的天空似乎被从中切开,泾渭分明。东边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西边愁云惨淡暮霭沉沉……。
东西两边的分界线,正在丁二苗和吴展展的头顶上,笔直如墨斗线弹出来的一般。
“天象如此怪异,师妹当心!”丁二苗铮地一声抽出了万人斩,仗剑四顾,不敢有丝毫怠慢。
吴展展自然也知道厉害,已经微微变色,背对丁二苗,手持无常索静观其变。
一阵喜庆的唢呐锣鼓之声,从东侧传来,由远及近,渐渐喧哗浩荡。
随着声音,一对迎亲的队伍,也次第出现在进谷的小路上。队伍大约有百十号人,当先是一个披红挂彩的翩翩佳公子,神采飞扬地骑在高头大马上。马头上也系着一朵大红花。
公子的身后,是十六名匠的汉子,抬着一顶一间房大小的巨大花轿。花轿两边,是吹拉弹唱的乐队人马,人人兴高采烈,喜气洋洋。
在这之后,还有上百名仆从压阵,鲜衣怒马,生龙活虎。
“半下午的时候,在这无人山谷里,怎么会有迎亲队伍?”丁二苗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走来的人群。
看着看着,丁二苗只觉得心神大受影响,仿佛自己就是那新郎官,正要来迎娶凤冠霞帔的吴展展一样,有心花怒放的感觉。
吴展展也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和丁二苗并肩而立,看着那队伍脸色绯红,面带微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忽然之间,又是一阵凄惨的唢呐和嚎哭声从西侧传来。
丁二苗和吴展展都是觉得身上一阵阴寒,不由自主地回身看向山谷西侧的小路。
只见西边树木之间,一对送葬的队伍,缓缓地钻了出来。当先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浑身白衣孝服,哭的梨花带雨撕心裂肺……,直教闻者落泪听者断肠。
在那女人身后,也是十六个壮汉,抬着一口无大不大的棺材。棺材两边,是吹奏哀乐丧曲的乐队,还有扛着招魂幡,扛着孝帐,撒着纸钱的人。
出殡的队伍也有百十号人,人人悲悲切切,全身缟素。
吴展展听不得那悲戚的音乐和女人的哭声,眼圈一红,几乎就要落泪。
丁二苗也是心中不忍,突然想到,假如自己也死了,那么季潇潇不也如这般悲伤?夫妻本是同林鸟,可是又有多少,能一起到白头?
一念及此,心中万念皆灰。丁二苗的手臂垂了下来,几乎握不昨人斩。
迎亲队伍和出殡队伍对面而来,渐渐地向丁二苗和吴展展靠近。
丧乐和喜乐轮番奏响,丁二苗和吴展展站在山谷之中,随着丝竹声乐变化而时喜时悲,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地。
“丁二苗吴展展!”蓦然间,李清冬从南边的山坡上连滚带爬地冲来,口中大叫道:
“东边鬼王娶亲,西边百鬼抬棺。你们还不醒醒!!!”
“鬼王娶亲?!”
丁二苗心中猛地一惊,咬破舌尖,噗地一口血喷在万人斩!
再看吴展展,也同样醒了过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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