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李承平试探性地问道。
“呃……”秦浮屠缓缓抬头。
戎马掌旆旌,白首狂歌吟。
恍惚间,李承平想起来这句话,这句李系李天擎用来形容秦浮屠的话,只是现如今的秦浮屠,似乎再也配不上这么老当益壮的形容词了。
用什么来跟岁月吊唁?
半椅月圆,枯瘦指尖。
一声叹息。
李承平抿了抿嘴。
“我把那件东西给纤灵丫头了。”秦浮屠张开嘴,用迟缓低沉的声音说道,有气无力。
“……既然秦老您决定好了,那我也不能够说什么。”李承平眼神里面略过一丝惊异,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嗯……”秦浮屠继续点头。
“秦老,除夕夜我会让纤灵回来跟您老团聚的……只是在这之前……”李承平咬了咬牙,继而缓缓道:“b组必须在过年之前将‘主教’势力秘密驱逐出国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下巴是致晕要害,搏击界公认的击“倒开关”,造成震荡性麻痹之类的效果,能够使人暂时昏迷。
而陈铭,的确是在关键时候没有下死手,仅仅只是用剑柄的后段击打了“刀魔”图匕的下巴!
这一套的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从切开图匕的手和双刃冱刀,到用剑柄后段击打图匕的下巴,只花了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快如闪电。
此时的“刀魔”图匕,忽然翻了一下白眼,硕大的身子一摇晃,然后栽倒下去了,直到他到底的那一刻,他断裂手指的地方,才开始出血。
顿时,现场一偏沸腾!
首先是陈家的尖叫,然后就是鲜于家这边的惨叫,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唯有陈铭站在比武台的中间,闭上双眼,静默养神。
良久,等看到“刀魔”图匕的手血流不止了,陈铭才招呼鲜于家的人道:“赶快送到医院去,或许还有救,这几支手指头别忘了一起带上,切口很平整,或许还可以接上去继续用。”
这时候,鲜于家这边的医务团队才反应过来,赶快扛着担架跳上来把图匕放上去,然后收拾图匕散落一地的手指,打扫现场,最后急匆匆把图匕送走了。
的确,像图匕这种断裂手指伤口平整的情况下,现代医术是很容易接回去的,就像医学上的换头术一样,需要在瞬间将头部切下然后接上,保证切割刀足够锋利,同时切割的速度足够快,那么换头术就有理论上的成功可能。
送走了图匕,陈铭松了一口气,他正要跳下台去,却忽然发现台下已经被“十一佛陀”给包围了。
“什么情况?输不起么?赢了你们一个人就把我围住不让我走。”陈铭俯瞰台下,发出一声嘲弄了笑声。
“对不起,能不能把你的配件给我们看看。”叶赫那拉扶风首先一步上前,伸手问陈铭要他腰间那把配剑。
“对不起,不能。”陈铭摇了摇头。
“我怀疑这把剑是我们昆仑‘禅迦’十二把妖剑之一‘夷则’的断片,所以我们要收回去。”叶赫那拉扶风冷冷说道。
“哦,然后呢。”陈铭态度果决,并不把叶赫那拉扶风的话当一回事。
“所以请你把你的剑拿出来,先亮明此剑,然后我们再确认是不是‘夷则’的断片。”叶赫那拉扶风坚决地说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不管是不是,这关你什么事?”陈铭冷笑一声,推开叶赫那拉扶风,就要跳下台去。
“如果不确认,我不会让你走下去的。”叶赫那拉扶风拦住陈铭说道。
“好啊。你也想被一剑劈开吗?”陈铭转过头说道。
“我们这一次下山的任务,就是寻找手持‘夷则’残剑的‘祭司’女儿,你现在手里面拿的就是‘夷则’残剑,但是你却不是女的,所以我们想要通过这把剑的线索,找到‘祭司’的女儿。所以在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走不了。”叶赫那拉扶风态度强硬,丝毫不让步。
“哦?”陈铭冷笑了一声,道:“你真以为你们能顺利截下我?刚才我似乎也听到你们的谈话了,你们说,刚才那个状态下的‘刀魔’图匕,如果你们十一个人要围攻,必然会牺牲其中一个人,否则绝对赢不了,对吧。我现在赢了‘刀魔’图匕,你们需不需要试一试,你们十一个人围攻我,会付出牺牲几个人的代价?”
“你要知道,我们‘十一佛陀’十一位一体,既然领命下山,就必须顺利完成任务,即使是要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叶赫那拉扶风依旧不为所动。
“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不就是‘十一佛陀’吗!?叼炸天了是吗?好啊,那我们就看一看,今天谁走得了路,谁走不了路!”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嘲笑声起,那林冲虎也跳上了比武台,站在陈铭身旁,他拍了一下陈铭的肩膀,道:“陈铭小子,怕个蛋!不就是‘十一佛陀’吗!我们陈家这么多人,还真怕了他不成?他今天想要在这里截住你,先问一下自己脚下踩的这块地盘是谁的!”
“对,你们‘十一佛陀’的确厉害,但充其量也就是十一个人,区区十一个人就想围住我们陈家家主陈铭!?简直可笑至极。我陈家虽然不济,但至少在金陵这块地盘上,还没有人可以这么对陈家说话。你‘十一佛陀’能以一敌百是吧,那以一敌千,以一敌万呢?别的不说,在我陈家的地盘上,找一万个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还是能找到的。敢问你们‘十一佛陀’敢不敢来尝试一下呢。”这时候,姜承友也跟着走过来了,笑容不屑,并不把这些打算用强的和尚们放在眼里,他指着桑珠天吉,道:“说来,你们鲜于家也真是胆大妄为,如果说大家是要守规矩,一对一比武,我陈家自然是欢迎之至,但是如果要这样蛮不讲理地抢东西,那么对不起了,陈家在金陵这块地盘上,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这一番话,当然是用来震慑桑珠天吉了。
这时候,桑珠天吉也只能服软了,的确是这样的,现在鲜于家毕竟是在别人陈家的地盘上,如果是遵守规矩一对一比武,当然无所谓了,但是像“十一佛陀”这样乱来,破坏规矩了,最后吃亏的可是鲜于家族,要知道,这里再怎么说还是陈家的大楼,在这里闹事,无论是黑白两道的解决方式,都会让鲜于家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用不讲理的解决方法,陈家直接拉一车人来堆人海战术,再加上陈家“勤王”还驻守在这里,“十一佛陀”就算再厉害,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陈家前赴后继,人越打越多,到时候就算是“十一佛陀”也要趴下;如果走白道这边,陈家在金陵军政两界的人脉何其渊博?一通电话来几百个防暴警察、特种兵那也够“十一佛陀”喝一壶的。
思量再三,桑珠天吉还是只能够服软,他摇着头走上前去,纷纷劝退“十一佛陀”的众人,然后跟陈家商量了很久,最后选择了一个择中的方法:让陈铭把这把剑给展示出来,如果真是“夷则”剑的断片所铸,那么就作为陈家的赌注,之前那个“薛雪之约会”的赌注就取消了,把这把残剑作为赌注;如果这把剑不是“夷则”断片,那么该怎样就怎样,比试继续进行,赌注还是不变。
于是当着众人的面,陈铭将这把剑放入一个崭新的剑匣之中,然后缓缓将其从剑鞘抽出来。
“嗡……”
一声清晰的剑鸣声响起,清脆悦耳,清越可听,随即,剑光弥漫,所有人都目睹了这把剑的绝世光辉!
而伴随这声剑鸣声起,那把位于剑匣里面的“夷则”残剑也跟着响了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其他金铁熔铸过,这把“夷则”残剑发出的剑鸣声要比陈铭手里面这把剑的剑鸣声低沉许多,两把剑交映生辉,相得益彰。
霎那间,所有人脑海里面,仿佛出现了一个亘古的场景,那是历史尘封的一个黎明,在皇都郊外一片松林里,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树身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翠茂的松盖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亘古的静穆。
随着一阵鼓掌的声音响起,所有人才回过神来,视线继续落在这把介乎于无形和有形之间的短剑,顿时感觉心胸一偏透彻,天地一片明朗。
这是“十一佛陀”的成员之一,他的名字叫昭仪,眼睛瞎了,用布裹住眼睛的位置,站在那原地,清脆地鼓着掌。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见到‘夷则’剑鸣了……这声音……古老悠远,十年云卧昆仑下,斗间瞻气有双龙……妙哉,妙哉!”
这个名叫昭仪的“十一佛陀”成员啧啧称赞,似乎眼睛看不见的他,却听到了其他人都察觉不到的声音,这让他神魂激荡,兴奋不已。
“这把剑……的确就是‘夷则’剑的断片不错……”叶赫那拉扶风也闭上了眼睛,他似乎也想要感知昭仪所感知到的那个世界。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鸾玉’,至于它的过往,我的确不知道。”站在台上的陈铭摇了摇头。
“‘鸾玉’……鸾凤……双玉……可见这是一只孤鸾……给这把剑取名字的人,应该也是知道它还有一半的。”叶赫那拉扶风点了点头说道。
“我同意把这把‘鸾玉’作为赌注,来取消之前的赌注。如果陈家输了,这把‘鸾玉’归你们,但是薛雪之不能跟你那谁二公子约会。”陈铭点了点头,手中青翠革质剑鞘轻轻一晃,便将那鸾玉收入剑鞘之中,然后手肘一落,郑重其事地将“鸾玉”放入新的剑匣,让陈家的人捧着剑匣,放到“夷则”残剑剑匣的旁边。
两把剑,隔着剑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剑鸣声再次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似乎在为当年的人悲鸣,这道声音相较于之前更为低沉,如果不是仔细侧耳倾听的话,是绝对听不到的。
剑亦如此,更何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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