瀰漫环绕在周身,定静如石,似若腾云驾雾,不像凡间人物。
此人是谁这里是东,即使北香榭在东边缘,出现在这里也相当于擅闯东。且这北香榭现下是她的住处,北香榭周遭实在需要再叮咛人更加留意一些人员出入。
行歌想着是否要喝斥他,询问他的身分,还是要回香榭,命人多照看些。乐音已停。
那人施然而起,余光一扫,见芭蕉树丛内有一绛色身影,提声问道:「是谁躲在那儿。」
行歌见行蹤已被发现,又听他问起自己是谁,虽然声音乾净好听,但听在行歌耳里就觉得此人僭越。这里是北香榭,他擅闯还敢问她是谁
行歌索由芭蕉树丛走出,反问:「你又是谁为何擅闯东」
男人见行歌身着绛色衣,头戴金冠,立即就明白眼前秀丽女子是太子妃。
难道太子妃不认得自己那便当他也不认识太子妃吧。
他看太子妃的举止优雅从容,但语调却仍带稚气,看起来和一般中嫔妃不同,眼中闪着促狭光,浅笑答道:「我是刚受任命的中乐师。不知这里是东,多谢姑娘提点。姑娘也在中做事」
行歌听他这幺说,愣了一下。
他不认识自己他是中乐师难怪洞箫技巧如此高明。
「算是吧。你洞箫之技极佳。」行歌含糊其辞,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男子笑意更深:「承蒙姑娘谬讚。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姑娘也熟习音律」
行歌见此人温文儒雅,又谈到自己喜爱的音律,浅笑道:「不,仅学习过几年的琴,与乐师比较起来,我应该是门外汉,岂敢班门弄斧」
「姑娘不要过度自谦,熟能生巧,我本来也不是专事洞箫。练习个几年,现在倒是以此在中行走。」男子扬扬手上通体翠绿的翡翠玉箫。
「洞箫,好学吗」行歌见他说的轻鬆,好奇一问。
「还好,你想学吗」男子看行歌目光紧紧跟着手上的玉箫,就像是只见到蝴蝶的幼猫,紧追不捨。
「是啊。小时候最想学洞箫,但爹娘说那不适合女儿家可惜没那个机会。」行歌皱了皱眉,一脸无奈。
「这样吧,我喜欢这儿的清幽雅致,你想学洞箫;不如我教你洞箫,你则让我在这飞瀑待着。」男子淡笑提议,眸光温和,却隐隐散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这」行歌虽然对这提议有些兴趣,但还是顾虑自己的身分,正想拒绝,男人又发话了。
「我不会乱闯,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男子马上又补述。
「让我想一下,毕竟我连你叫什幺名字都不知道。」行歌迟疑着。
「在下云流水。」男子粲然而笑。「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歌。」行歌不想告诉他全名,仅仅给了个名字最后一个字。
「鸽」云流水疑惑。
「庄子鼓盆而歌的那个歌。」行歌淡然解释。
「庄子鼓盆而歌好名字。在这中,若能如此豁达过一生,也较轻鬆吧。」云流水微笑看着行歌。他已耳闻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不睦,嫔妃不受宠,的确只达观看待往后人生。
行歌无语,任云流水随便想去,她已无力解释。
「歌。」瞧行歌无打采,云流水轻声唤了一句。
听他如此叫自己名字,行歌一个激灵,心里略感不安,似乎让他这样叫自己过分亲暱了些,早知,就随便编个名字就好,怎就傻傻地给了真名
「没事,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只能在这凉亭中,不可以随意乱闯。」行歌抬眸问道。
「知道了。你何时想开始学呢今日开始可好」云流水微笑,顺手将玉箫递给行歌。
行歌接过玉箫,觉得这洞箫居然比自己的手指还要冰冷,险些接不住,让玉箫差点坠了地,赶紧抓住。
云流水眼明手快伸手接住了洞箫,也触及了行歌的指尖。
她的手好冰冷。
云流水惊讶于行歌的指尖冰冷,又细看了行歌一眼。行歌赶紧抽回了手,双颊微红。
行歌虽身着衣,但葭月气温已寒,为何她没有着披肩他自己是练家子没什麻关係,但女体底子原就偏寒,更应该好好保暖才是。她没有手炉,也没有披肩,可见江行风真的如传闻一般,即便大婚,也不待见这位太子妃,仍旧专宠那个娈婢。所以一个堂堂太子妃才会住到这个连偏殿都不如的香榭来。
仔细想想,行歌那娇俏小脸,实际上苍白无色,因为他碰触而脸红,才增添了些许颜色。如此沉鱼落雁之貌,若是其他人当太子,应备受疼宠才是。年纪不过十七,花样年华,如此虚掷,真苦了她独守空闺。
心下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惊讶男配竟然不受欢迎,贴上帅照,勾引一下各位,希望博得一些人气。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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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已深,北香榭清冷依旧。离上次见到周尚服与李尚功那日,又过了十余日。行歌并不常在香榭内,今日午后江行风踏入殿内,只闻桂花香,却未见孋人。他是刻意挑她不在的时候来的。
就如雁所奏,北香榭就连室内温度也偏低。
原先这北香榭仅是夏日避暑用,冬日不适宜住人,行歌住在此地,难道不觉寒冷他不让雁备暖龛,就是想逼她搬出北香榭,搬回流云殿。但都已快进入腊月。楚魏国隆冬气温低寒,腊月初雪人人皆知。心想自己的太子妃能坚持到几时什幺时后她才要低头抑或者是她真的这幺讨厌他,不屑当他的太子妃
或许那些被他送走的侍妾、美人们恨过他,但从未有任何女人明白地表示过,唯独秦行歌。明明之前的她如此娇弱可爱,为何拗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顽固不知进退,就不怕他真的毁灭秦家
那日在回廊上见到她,清瘦不少,原来丰润如同婴孩的鹅蛋脸,已瘦成了尖下巴,更显双眸清亮。见着他,她也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载着寥落情绪,如怨待诉,让人怜惜。
临走一瞥,他明明见到行歌眼里一暗,有着失落。但随着脚步渐远,她却一声也没出。连喊他都不肯。
若是她喊了,他便会回头留下。
为何她不喊
江行风指尖抚过行歌放在梳妆台上冰冷的雕芍药银篦轻叹,转身离去。
当江行风在北香榭不解秦行歌的行止时,行歌正在尚功局司珍部的女功房中绣着一只墨绿色荷包。她用金线绣着丛菊,风动菊瓣随枝摇,极为雅致。
「殿下绣功真好。这可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寿辰贺礼」简司珍见行歌绣的荷包外型不像一般女子用的荷包来得花俏,方方正正,且色泽较像是男子使用的,便随口问了一句。这几日相处,已知太子妃个温雅,虽不多话,但待人和气。
「寿辰」行歌一愣。她不晓得江行风的寿辰在即。这只荷包其实是要给父亲秦明月的小礼。
「是啊,腊月十六,六局正忙着准备呢。」简司珍这才发现行歌真的什幺都不知道,也想起太子与太子妃关系不睦的传闻,赶紧改口说:「啊,想来是太子殿下怕累着了太子妃殿下,没让您忙吧。」
腊月十六吗
她这样不见容于他吗连这事也没跟人她说过,连雁与芯儿都没提过。
是因为她自己不愿当太子妃,不住流云殿,迁住北香榭,早失了太子妃的地位,所以也不需要通知她吧
就连天候转寒,她要雁与芯儿去备暖龛换绒被,雁竟空手而回。问了雁,雁支支吾吾,只说请太子妃迁回流云殿,北香榭并无配置暖龛或熏炉,仅有袖炉,怕是冷着了行歌